“我是来赔罪的。今日之事,皆因我那胭脂铺而起,扰了都监的清净。”
董平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抓起酒坛倒了碗酒,一饮而尽。
“不关你的事,是那程婉儿……”董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狠狠灌了口酒。
王进在董平对面坐下,给自己也倒了碗:
“都监可知,程小姐为何如此动怒?”
“无非是嫌我出身武夫,配不上她那书香门第。”董平冷笑。
“不全是。”王进摇头,
“我听内子说,程小姐一心想嫁回东京,她怕这坊间传言坏了她的好事,才对都监如此绝情。”
董平猛地抬头:
“此话当真?”
“内子也是听府衙里的老妈子说的。”王进叹了口气,
“说起来,都监对程小姐的心意,东平府谁不知道?”
王进说起近日来听到的坊间传言:
“去年程小姐生辰,都监亲自去泰山求了平安符;”
上月她随口说喜欢梨花,都监便让人在府衙后园种了半亩梨树。”
这般痴情,却落得如此下场,换作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些事本是董平藏在心底的秘密,此刻被王进一一说破,他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
“我董平哪里配不上她?论官职,我是朝廷正七品都监;论武艺,我一枪可挑落三甲武状元;论家底,我虽不如那些京官富庶,却也干干净净,不像某些人……”
董平话里的“某些人”,指的正是程万里。
王进故作惊讶:“都监这话……莫非程太守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董平猛地住口,闷头喝酒。
作为兵马都监,董平确实知道些程万里的勾当——
去年黄河水患,朝廷拨下的赈灾粮,大半被程万里倒卖了;
上个月送往济州府的“军饷”,其实是给通判的贿赂。
只是董平念着程婉儿,一首没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