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的吊桥在吱呀声中落下,王进单骑过桥,身后空无一人。
虎头枪斜背在肩,腰间只悬着柄朴刀——这是他与李应约定的“独往”。
庄门内静得诡异,青石板路两侧的槐树上,叶影里似有寒光闪烁,分明是刀斧的锋芒。
“王头领好胆识。”李应立在影壁前,银甲在廊下投出冷硬的影子。
身后,杜兴按着腰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王进勒住马缰,目光扫过西周:
“李庄主摆下这等阵势,是怕王某带了刀兵,还是怕王某说动了你?”
李应喉结动了动,挥手斥退廊下庄丁:
“请到厅上说话。”
转身时,袖中一枚铜钱滑入掌心——
那是发信号的信物,只要他往地上一掷,两侧厢房里埋伏的三百刀斧手便会蜂拥而出。
正厅内,茶盏刚斟满,王进便将茶杯往案上一顿:
“庄主可知,济州知府己写了文书,要将独龙岗三庄视作梁山同党,待剿灭我等之后,便来‘清乡’?”
李应端杯的手顿住:
“王头领莫要危言耸听。”
“耸听?”王进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张纸来,
“这是从济州府衙窃来的公文抄件,庄主自己看。”
纸上朱砂印鉴清晰,“荡平梁山后,独龙岗三庄男丁发配,女眷入官”的字样刺得人眼疼。
杜兴抢过来看了,脸色骤变。
李应却仍强作镇定:
“官府的话,岂能当真?”
“官府的话不当真,梁山的事总作数吧?”王进身子前倾,目光如炬,
“祝家庄与我梁山厮杀数日,破庄之后,王某却下令,凡老弱妇孺一概不伤,庄中粮米分一半给佃户;”
“曾头市的曾家父子作恶多端,我等杀的是元凶,那些被强征的庄户,愿留的编入屯田,愿走的发了盘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