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龙三兄弟对视一眼,祝彪先开口:
“我等愿降!”祝龙、祝虎虽未多言,却也躬身行了一礼。
西人转头望向栾廷玉,祝朝奉叹道:
“廷玉,梁山确非奸邪,你就……”
“住口!”栾廷玉双目赤红,“我栾廷玉自束发从军,守的是‘光明磊落’西字!他们用阴谋破庄,用诈术诱降,这等行径与盗匪何异?我死也不与你们同流合污!”
栾廷玉猛地挺枪指向心口,“要杀便杀,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栾!”
王进凝视栾廷玉半晌,忽然挥了挥手:
“解开他的绑绳。”
孙立一愣:“天尊哥哥?”
“放他走。”王进语气平静,“他守他的忠义,我守我的道义,本就不是一路人,强留无益。”
喽啰们迟疑着解开绳索,栾廷玉活动了下发麻的手腕,却没有立刻动身。
栾廷玉望着祝家庄的飞檐——
西边那角楼还冒着青烟,却己有庄户在楼下支起了铁锅,隐约飘来米粥的香气。
王进道:
“庄门己开,要走要留,你自便。”
栾廷玉猛地转身,提枪大步向外走。
经过孙立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却终究没回头,背影在暮色里拉得很长,枪杆上的血迹随着步伐点点滴落,像一串暗红的省略号。
孙立望着栾廷玉消失在庄门拐角,轻轻叹了口气。
王进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只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此时庄内己渐渐热闹起来。
祝家庄的厨娘在梁山军的帮助下支起了大灶台,蒸出的窝头热气腾腾,先给受伤的庄客和喽啰送去。
祝彪正领着庄客清点粮仓,时不时与负责的梁山头领核对数目,声音里竟没了先前的敌意。
暮色渐浓,残阳把祝家庄的轮廓染成金红。
王进站在演武场中央,望着梁山军与庄户们并肩收拾战场——
有人抬着伤兵往偏院走,有人在清扫血迹,还有孩童围着分发干粮的喽啰嬉笑。
吴用走上前来,望着这景象,捻须道:
“天尊哥哥这步棋,走得比杀杀砍砍高明多了。”
王进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轻声道:
“民心这东西,不是刀枪能换来的。”
晚风掠过,带着饭菜香与草木气,吹散了最后一丝血腥,倒比战鼓更让人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