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家庄的朱漆大门“吱呀”开了道缝,扈成攥着拳头立在影壁前,青布战袍上的血渍还没干透,像几片发黑的枯叶。
见祝朝奉带着家丁进门,扈成嘴角一撇,露出半截白牙:
“祝公大驾,是来告诉我,我姐姐在梁山吃了多少苦头?”
“竖子敢尔!”祝朝奉拐杖往地上一顿,火星溅起来,
“老夫好心来商议救三娘,你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扈成忽然笑出声,笑声里裹着冰碴子,
“我姐姐在连环马阵里命悬一线,你祝家庄的地牢里,还关着我擒的彭玘!这就是你说的‘商议’?”
祝朝奉气得胡须乱颤:
“彭玘是梁山贼将,岂能说放就放?三娘是你姐姐,也是我祝家的恩人,老夫岂能坐视不理?”
“坐视不理?”扈成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肩胛上一道旧疤,
“去年秋收,你家庄丁抢我家庄稼,我去理论,被祝虎砍了这一刀,你祝朝奉怎么说的?你说‘小孩子家打闹,何必当真’!”
扈成往前一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祝朝奉脸上,
“前年涝灾,你祝家庄截了官府发的赈灾粮,我扈家庄颗粒无收,求你借粮,你让管家扔出半袋发霉的糙米,说‘赏你们的’!这就是你祝家的‘一家人’?”
“放肆!”祝朝奉的拐杖首戳地面,
“老夫行走独龙岗时,你爹还穿开裆裤!轮得到你这黄口小儿翻旧账?”
“旧账?”扈成冷笑,
“我姐姐为救祝彪陷了重围,你祝朝奉在城楼上只喊着‘我的儿’,提过一句我姐姐吗?”
“如今倒想起两庄联盟了?告诉你,要救三娘可以,先把彭玘捆了送过来!否则,我扈家庄就算亡了,也不沾你祝家半点腥!”
“你——”祝朝奉胸口一阵发闷,指着扈成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枯枝,
“我祝家待你扈家庄不薄!当年你爹被山贼围困,是谁带着庄丁杀进去救的?如今不过是要你出兵相助,你竟敢如此无礼!”
“相助?”扈成弯腰捡起块石子,狠狠砸在影壁上,
“我姐姐就是被你们祝家的人拖进火坑的!祝彪那蠢货逞英雄,凭什么要我姐姐陪葬?要救你自己去救,别指望我扈家庄再填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