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滔紧闭双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索超在旁踹了踹他的马腹:
“别装死!你那‘百胜将’的名头,怕是连自己都骗不过吧?”
此时夕阳西斜,放马坪上尸横遍野,血腥味混着尘土气弥漫开来。
花荣命人打扫战场,押着韩滔往青石岭回撤,一路上还在高声谈笑:
“都说将门之后厉害,依我看,论逃跑的本事,呼延灼倒是能排第一!”
身后亲兵哄堂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惊起一群晚归的飞鸟。
而在数十里外,呼延灼勒马回望,见梁山军并未追击,才松了口气,却又想起韩滔,不由得一拳砸在马鞍上,眼中满是不甘。
韩滔被押在阵前,眼睁睁看着西麓那片“伏兵”渐渐逼近。
初时烟尘蔽日,旗号连绵,倒真有万马奔腾之势,他心下还存着一丝侥幸——
或许呼延灼只是暂避锋芒,待看清虚实便会回身来救。
可待那些“伏兵”走近了,韩滔的眼珠差点瞪出来。
哪是什么精锐劲旅?不过是些须发斑白的老卒,有的拄着断矛,有的拖着钝刀,连身上的甲胄都是锈迹斑斑,凑在一起不过三百来人。
最可笑的是,有几个少年兵卒举着的“梁山”大旗,旗面竟打了好几个补丁,被风一吹簌簌作响。
“这……这是……”韩滔喉头滚动,一股血气首冲天灵盖。
他忽然想起方才呼延灼策马奔逃时的决绝,想起自己被擒时的挣扎,想起彭玘军阵溃散时的慌乱——
原来那震天的呐喊是这三百老弱扯着嗓子喊出来的,那蔽日的旌旗是几杆大旗来回挥舞唬人的,所谓“天罗地网”,竟是这般障眼法!
“噗通”一声,韩滔从马背上挣得半跪下来,双手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如骨。
他猛地抬起头,望着呼延灼大军退去的方向,眼眶赤红如血,忽然扬手狠狠捶在自己大腿上,一声悲吼撕裂长空:
“呼延将军!你怎么如此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