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会医术,这在村子里知道的人不多,蒋村长正好是其中之一。
只是人家是学堂先生,又不是挂牌门诊的郎中大夫,没事麻烦人家也不好,可这次蒋村长实在是没办法了。
城里的大夫都找遍了,只是瞧了后都惋惜没有早点送来,如今他们也无能为力云云。
至于西医,这年头的西医可是贵得很,普通人家可看不起。
事关人命,太渊也没拒绝,回屋子取了副银针就走。
路上,他询问事情的详细经过,蒋村长道出了前因后果。
“我那妻妹嫁在三州乡的李家村,三年了,一直没生娃。她婆婆急得不行,天天往村西的赵三奶奶家求神。那老婆子是个瞎眼的,说自己能通灵‘送子娘娘’,屋里常年烧着些怪香,一股子刺鼻的灰味。”
他攥紧了拳头,语气里满是愤懑。
“前几天我和婆娘去看她,才发现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躺在床上咳血,差点就没气了!问了才知道,那赵三奶奶说她是‘石女命’,要吃‘千年香灰调蜜’,再烧‘送子元宝’敬娘娘才能怀娃。一两香灰五块大洋,十个元宝一块钱,她婆婆咬牙买了,天天逼着她吃那灰糊糊!”
“村里有个在教士学校读书的少年,撞见了就劝,说“香灰就是草木灰,吃多了伤胃,该去看郎中”。结果赵三奶奶在屋里拍着大腿哭,说那少年“脏心烂肺,污蔑娘娘,要遭雷劈”;她那破婆也跟着骂,说“花我的钱,碍你什么事”,谁知道刚吃了两个月,人就垮了!”
蒋村长叹了口气,眼眶泛红:“送到镇上的医馆,大夫说胃都被烧烂了,摇头说治不好。她婆婆这才慌了,跑去赵三奶奶家理论,哪知道人早就卷着卖香灰的钱,跟着外乡货郎跑了!我婆娘当场就哭了,赶紧把人接回村里,可城里的大夫都找遍了,都说没办法。”
“那个死老太婆,自己蠢就算了,还害了我妹子,太渊先生,麻烦您可一定要救命啊!我那妹子都还没生过娃呢!”
太渊道:“稍安勿躁,去看了再说。”
两人快步来到蒋村长家。
院子里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裳,堂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推开门。
只见蒋村长的婆娘正坐在床边抹眼泪,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眼眶深陷,嘴唇干裂,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攥着被子,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阿姐,我就说那灰吃着烧心,可娘非逼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没生过娃呢”
见到自己亲妹妹这么哭着,床边女人亦是跟着流下泪来。
“别哭了!太渊先生来了!”蒋老实喝止了妻子,又对着床上的妻妹道,“快让先生给你看看!”
太渊走上前,伸手搭在她的腕脉上,瞬间便摸清了她的病情:胃黏膜大面积溃烂,伴有轻微出血,好在没有伤及脏腑根本,对他来说不算难治。
“别怕。”他轻声安抚,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你不会死的。”
以他的医术,哪怕不用真炁调养,对方的病症也难不倒太渊。
咻咻咻!
太渊手指疾飞,连续行针。
床上的女人起初还有些紧张,可随着银针入穴,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腹部散开,原本烧心的痛感渐渐减轻,连咳嗽都少了几分。
半个小时过去,太渊收针。
“之后我三天来行一次针,饮食上多吃些小米粥之类的软食,忌生冷辛辣。不出半个月,便能好转。”
“真、真的能好?”蒋村长的婆娘颤声问道。
“放心。”太渊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饮食禁忌,便转身离开了。
果然如太渊所言,三次针后,那女人便能下床走动;十天过去,她的脸色红润起来,除了不能干重活,行住坐卧已与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