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快速从宿舍冲出来,站在院子中,只有章沛然还裹着被子不肯起来。东北小伙使劲地推着他说:“章沛然,快起来,集合了。”
章沛然打着哈欠说:“搞什么呀,这么硬的床,一晚上都睡不着,这才睡着了……”说着翻了一个身,还想继续睡。
这时,崔浩天闯进宿舍,大声喊道:“章沛然,你没听见集合号吗?马上给我起来,到院子里集合!”
章沛然这才不情愿地坐了起来,仍然哈欠连天。他魔怔着起了床来到院子里,看了一眼队列,挤到了童卉的身边,小声地问:“你昨晚睡的好吗?那床太硬,我一晚都没睡好……”
童卉示意他别说话,可他根本没注意还继续说:“哎……跟你说……昨天我找到一株麦冬可以……”
童卉有些恼怒说:“你别说话行不行?”
章沛然不知所措地说:“行……哦,行!”
崔浩天见章沛然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全无一点组织性纪律性,对着章沛然大声说:“章沛然,出列。”
章沛然反应了一下问:“出列?哦……”他快快地向前走了两步。
崔浩天让章沛然单独站在一边,然后就不再搭理他,转向大家说:“我知道,大家到我们根据地来都是为了支持我们的抗日工作,这很好!但是老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来了咱们根据地就要遵守根据地的规矩!而且,我丑话说在前头,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根据地!是战场!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凡是在这里的同志,都应该经受得住考验,承受得了艰苦的。今天你们既然来了,那就要先接受我们的审查和考验。昨天大家都填写了个人情况登记表,一会儿大家分别接受我们干事的审查,你们要把自己的家庭背景,出身经历都说清楚……”
看样子他正想长篇大论地说下去,突然章沛然一声喊:“报告……”
崔浩天不满意说话被打断,瞪着章沛然说:“讲。”
章沛然拼命夹着自己的双腿,有些扭捏地说:“崔科长,我……我要上厕所。”
大家哄堂大笑,崔浩天见他那样子只得说:“去吧。”
章沛然显然是憋慌了,拔腿就跑,童卉不屑地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
早饭后,大家按时来到了群工科会议室,等大家一坐好,张干事就对大家说:
“你们现在开始,把以前的经历都写下来,写好上交!要详细,不得向组织隐瞒。”
趁着大家填表的空挡,崔浩天悄悄对张干事说:“审查工作关系重大,不可掉以轻心,特别是对那个章沛然,我看这小子流里流气,一身资产阶级作风,一定要重点调查。”
受到了崔浩天的指令,张干事在与和章沛然较为熟悉的刘敏、高志国谈话时,着重询问了有关他的事。高志国说:“章沛然人不错啊,有抗日激情,还给我们学生会捐赠过一台印刷机。”
张干事继续问:“他这么做还有其他原因吗?”
刘敏笑着解释说:“还有就是章沛然喜欢童卉,他说童卉是他心中的女神,为了童卉他做什么都愿意做,嘻嘻。”
张干事问:“章沛然为了追求童卉才帮助你们,你知道他的钱是哪来的吗?”
高志国说:“章沛然的父亲是天津药业公司的老板,他们家有的是钱。”
张干事又问:“那他的父亲就是个大资本家了,他们家和日本人有没有生意上的联系?”
高志国说:“我听说日本人想请他爸爸做商会会长,而且他还有一个未婚妻,名叫唐蕊,他爸爸是个汉奸。”
张干事如获重宝,把这些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上午的调查结束后,有了短暂的空闲时间,童卉等几个女生就把一路上穿来的脏衣服换下来洗洗。童卉见章沛然一身脏兮兮可怜巴巴地坐在门口发愣,觉得他这次确实也是受了自己和周剑锋的利用和连累,有些过意不去,就主动提出帮他洗衣服。章沛然感激地看着童卉。深情地说:“童卉,谢谢你。”
童卉最不喜欢的就是章沛然总是用这种暖昧的态度对自己说话,就硬邦邦地说:“章沛然,以后你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章沛然嘿嘿笑着说:“一定一定。我不但要照顾好我自己,我还会保护你呢。对了,早晨一直没来的及,我给你拿麦冬去,可以清口的。”说着就跑了。
章沛然拿了麦冬回来,发现童卉已经不见了,正要去女生院子里找,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货郎鼓声,他喜出望外:“这下有牙粉了!”没头没脑的就往院子外面跑。
崔浩天正引领着马团长和警卫员从院子外面进来,章沛然差点就和他们撞上了,崔浩天斥责道:“章沛然!你搞什么名堂!”
章沛然一边抱歉地笑着,一边指着门外说:“牙……牙粉!”说着人已经出了大门。
马团长笑着说:“这小子……哈哈。小崔呀,你们群工科的工作要抓紧哪,现在不少连队可都盯上你手里的那几个大学生了。”
崔浩天为难地说:“这些人的消息可真快,不过这些学生昨天才到,底细还都没有调查清楚。”
马团长说:“小崔,小心谨慎是对的!不过目前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些孩子不远千里来到根据地,那就说明他们有心抗日,从这一点上,我们就应当充分地相信和支持他们。
崔浩天说:“是、是,马团长,咱们还是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