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瞻恍然,上个月正是绛宫中精种仙芽化为「灵胎九变」第一个阶段「肉芽」的关键时期,当时自己入定坐忘,还真有可能忽视了外界的灵氛变化。
“对。”
冯济虎点头,并道,
“当时蜀中所有人只要抬头,都能望见,我也亲眼目睹了,一道金色的元神直冲云霄,飞入天门,高升仙界了。”
“严家这位神仙名讳是?”
“只知道号为碧雯子,俗名不知。”
程心瞻点头,暗自记下了,这是他修道以来,自己所知的,继金铭子、还珠楼主两位前辈之后,第三位飞升仙界的。
不过这时,只见冯济虎摇头,叹气道,
“前辈飞升,自然可喜可贺,但这对严家来说可算不得好事。你也知道,血脉这种东西,在妖族身上倒还有些说法,对于我们人族来讲,也就是在前三境还管用,但想要步入四境五境,血脉之力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这也是当今修行世家不如师徒传承的原因。
“严家也是一样,三境修士不算少,实力也很强横,但在当世却没有四境、五境坐镇,人英就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了。之前仙人在还好,严家有底气,荀家也不敢做的太过分。现在仙人离世,荀家马上就按捺不住了,冲突也随之而来。”
程心瞻闻言便道,
“仙人是飞升了,又不是死了,他们怎会如此大胆?”
冯济虎则回,
“比起仙人,峨眉比严家可多得多了,现在荀家做主的是峨眉掌教夫人,他们哪里有什么可怕的?”
程心瞻闻言皱眉,
“峨眉千年大宗,怎么说也是蜀中领袖,还真能让荀兰因这个掌教夫人做了主?”
听闻程心瞻这样问,冯济虎神色复杂,说,
“关于你这个问题,我也听过几个说法。”
“怎么说?”
“第一种说法,齐漱溟一心教务,对荀兰因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晓,有时发现端倪,便会制止,比如当年荀兰因要撤了人英和轻云的职,就是被他喝停的。更多的时候,是荀兰因狐假虎威,欺上瞒下,所作恶事都是瞒着齐漱溟,旁人也不敢告状,而且,等闲之辈见都见不到齐漱溟,从去何处告状?
“第二种说法,齐漱溟虽为当世高修,但偏偏极为惧内,不过也有说齐漱溟和荀兰因年少相识,极为恩爱。并且,荀兰因是以合道之境,为齐漱溟生下了两个儿女。总之,无论是惧内、爱妻还是看在儿女的份上,这种说法认为齐漱溟对荀兰因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但就是故意纵容,不管不顾。
“最后一种说法,更为诛心,说的是荀兰因的所作所为其实是齐漱溟暗中指派。这夫妻两个,一个举着峨眉的招牌正大光明行并府之事,一个背负着骂名以鬼域手段排除异己、吞财侵地,但目的都一样,就是要让峨眉称霸巴蜀,一统玄门!”
程心瞻听着,缓缓点头,然后道,
“二和三,是哪一种,亦或是两者皆有一些,这不好说,但第一种肯定不可能。齐漱溟是极年轻的五境,管着教务,不是闭死关的老翁,怎么可能被欺瞒。”
冯济虎也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话说回来,反正,严家仙人飞升后,荀家再无顾忌,涌入郫县,强取豪夺,严家则是不愿意忍气吞声,奋起反抗。连续半个月的明争暗斗,两家于昨夜彻底爆发,但这次,没有高境及时喝止,动静越闹越大,终于是出了大乱子,死了好些人。”
冯济虎看着程心瞻,低声道,
“人英父母俱亡。其母有中三劫的实力,但天生耳聋,遭人袭杀,其父悲愤欲绝,冲阵力竭而死。
“严家仙人飞升,两家摩擦频频,早在那时候人英应该就已经收到家里的求援了。不过,他乃颛顼剑阁之主,身陷对滇战事,一时无法脱身。应该就是在昨晚,他才抽出空来,连夜北上赶回郫县,希望调停摩擦。但是,下了战场,他回到家中,看到的却是父母双双亡故。”
程心瞻闻言黯然。
“人英再无法自制,飞遁至崇宁,找上荀家,祭起他那把家传的「仙槎」剑,基本是把荀家犁了个底朝天,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