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日清晨,我在渡口诊所接到报告,说渔夫雅各布·韦瑟里尔的渔船漂回了码头。赶到现场时,发现他僵首地躺在船板上,面色红润得异常,船板散落着半透明的黑色结晶。我尝试用银针刺他的合谷穴,针尖刚触及皮肤就弯成了钩状——他的肌肉力量远超常人,手腕突然反握时,我听见自己指骨碎裂的脆响。
第三日深夜,我决定在灯塔隔离室守夜。雅各布的眼睑突然颤动起来,瞳孔在油灯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紧接着,三名看守的水手同时倒下,他们的呼吸变得与雅各布同步。我记录到他们同时开始低语,内容涉及"种子在泥土下歌唱",而雅各布左臂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木质化,皮下血管凸起形成树根状纹路。
满月那晚,我亲眼目睹了牧羊人的实体化。雅各布突然从病床上坐起,用不属于任何语言的音节嘶吼。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穿亚麻长袍的身影站在河对岸,脊椎骨链条在月光下拖出黏腻的反光。当牧羊人用骨节轻划病床栏杆时,所有昏迷者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奔跑的羊群形状。雅各布发出非人的尖啸,他木质化的左臂自行断裂,断面涌出的黑色蜡状物质在半空中凝固成"无光殿堂"的微缩模型。
我注意到几个关键特征:
结晶只在月光下生长,黎明时分会暂时休眠
梦境的传播似乎是以人为介质,但又非物质性传播
牧羊人的脊椎骨链条刻痕数量始终比实际感染者多一
最令人不安的是,当我用硫磺蒸汽处理雅各布的蜡质模型时,蒸汽反而加速了结晶生长,整个实验室在黑暗中被黑色脉络完全包裹。现在我的诊室墙壁上,那些结晶仍在缓慢延伸,像是有生命般寻找新的宿主。
附录:他消失了,结晶也消失了。就在记录的第七天,我返回研究室的时候发现原本捆绑雅各布的地方己经空无一人。在之后我搜寻了研究室所有地方以及雅各布家里,都没有发现他,暂不能确定是否死亡,但实验恐怕要就此中断了。”
当众人看完这页内容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牧羊人似乎可以离开梦境。
“如果这个医生没疯的话,那么牧羊人很大几率是昏睡瘟疫的衍生体,也只有这样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可以离开梦境和存在于梦境之中。”克劳德想了想,觉得牧羊人的状态似乎和丽莎有些相似,但又好像不太一样。
但菲拉普却不这么认为,他摸了摸下巴,然后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认为这个牧羊人很可能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在1756份亚服托斯亚斯档案中,我记得有两份和它类似的档案。一份是766号——不真的液化水滴,另一个是1562号——可托法斯的视野。这两个亚服托斯亚斯都具有模拟某种生物的能力,而且他们都不具有理智。不真的液化水滴内就有一种被命名为‘介’的衍生生物,己经确定这个世界并没有此类生物,而它可以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短暂离开766号一段时间。1562号也是如此,这就和牧羊人的情况很类似了。”
“啧,这就麻烦了,这两个情况完全是相反的,如果判断错误,很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格林曼德在一旁一边看着记录,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黑尔森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坐在一旁,双眼迷茫,完全听不懂克劳德他们在谈论些什么。然而,为了不显得自己被冷落,他还是硬着头皮,嘟囔了一句:“也许你们说的都对呢。”
但这句话如同平静湖面上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克劳德、格林曼德和菲拉普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落在了黑尔森身上。黑尔森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吓得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首冲向脑门。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颤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就是随口一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克劳德缓缓低下头,伸出手,用力地摁着自己的额头,因为黑尔森的话让他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想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一脸疲惫地看着黑尔森,无力地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就意味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黑尔森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等待着克劳德继续说下去。
克劳德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这意味着,这个牧羊人很可能不是只有一个,而是每个梦境都有一个……”
听到这句话,黑尔森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他虽然从未亲眼见过那个所谓的牧羊人,但从他所搜集到的众多新闻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菲拉普再次拿起记录,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每一行字,仿佛要把它们刻进脑海里一般。而格林曼德则默默地走出了屋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的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似乎心中有什么急切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菲拉普翻动纸张的声音。弗洛伯爵提供的信息确实给克劳德等人带来了许多便利,让他们少走了很多弯路,甚至还推断出了许多原本可能会碰壁的事情。然而,这也带来了大量新的问题,而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而言,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前解决问题。
“走一步看一步吧。”克劳德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我们现在除了弗洛伯爵,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病人,但他的话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现在最重要的是理清思路,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明晚午夜,我们将和普卡的走私团一起出发。我们需要证据,大量的证据,来证明我们的猜测和推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解决问题。唉,我可不想再任务失败了,这次如果任务在失败,我发誓我再也不出博物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