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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沉渊边缘的意识追踪器（第1页）

数据艇的引擎在夜色中发出低鸣，像蛰伏的野兽穿梭在幻界中层的数据流里。林默攥着怀里的硬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匿名信息里的“意识追踪器”像根刺，扎在他的心头。左臂的标记仍在发烫，不是之前的温暖，而是带着一丝尖锐的灼痛感，仿佛有细小的东西在皮肤下钻动。

“别总盯着标记看。”渡鸦的机械义体搭在操控杆上，金属指尖反射着数据流的蓝光，“意识追踪器是净化者的老把戏，靠附着在秩序能量里钻进宿主意识，一旦激活，就能实时传输位置——但它有个弱点，怕‘混乱能量’。”

林默猛地抬头，渡鸦的面罩下，只有下颌线绷得很紧：“你的意思是，让标记继续吸收混乱能量，就能逼出追踪器？”

“是，但不能急。”渡鸦突然调转数据艇的方向，避开一片漂浮的废弃代码云，“混乱能量太狂暴，标记现在还没完全适应，强行吸收会反噬——你忘了在核心机房，标记第一次主动引导能量时，你差点被数据流冲晕？”

林默的脸颊发烫。刚才在维修通道里，若不是小薇日志的数据流救场，他恐怕己经被神经干扰弹命中，在现实中暴露位置。他下意识地摸向硬盘，外壳还残留着与标记共鸣时的温度，仿佛能感受到小薇留下的气息。

“对了，那封匿名信息。”林默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带着迟疑，“真的是小薇发的吗？她怎么知道我们在幻界的行动？”

渡鸦的操控杆顿了顿，数据艇的航线出现细微的偏移。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不一定是她本人，但发信人肯定知道‘反秩序种子’的事——那是小薇在净化者实验室的秘密，除了她和艾瑞克，只有帮她偷偷藏日志的人知道。”

林默的心跳骤然加速。帮小薇藏日志的人？难道是爷爷？可爷爷三年前就失踪了，连尸体都没找到；还是说，是净化者内部的温和派？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名字，却又一个个被推翻——除了渡鸦，他在幻界里，几乎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就在这时，数据艇的警报突然响起，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快速接近的红点——是白瓷的追踪艇。渡鸦立刻启动了隐形模式，数据艇的外壳瞬间变得透明，融入周围的数据流中：“他们果然追来了，追踪器的信号肯定己经传到白瓷的终端里。”

林默的标记突然剧烈震动，他感觉左臂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移动，像是要冲破皮肤钻出来。他疼得龇牙咧嘴，额角渗出冷汗：“它在动！追踪器在往我的意识里钻！”

渡鸦立刻将机械义体的探针插进数据艇的控制台，调出一段复杂的代码：“我用净化者的旧程序，暂时屏蔽追踪器的信号传输，但只能撑五分钟！你必须在五分钟内，用标记的能量把它逼出来！”

林默点点头，闭上眼睛，集中全部注意力引导标记的能量。他想起小薇日志里写的“标记能吃秩序，也能吐混乱”，尝试着让标记将吸收的秩序能量，转化为微弱的混乱能量，像水流般冲刷着皮肤下的追踪器。

起初，追踪器在混乱能量的冲刷下，反而钻得更深，林默的意识里开始出现白瓷的电子音，像是在实时监听他的想法：“目标意识稳定，追踪器信号正常……”

“别被它影响！”渡鸦的声音带着急切，“想想小薇！想想她藏日志时的样子！用最强烈的‘想要守护的记忆’，强化混乱能量！”

林默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小薇十岁时的画面：她蹲在爷爷的实验室里，手里拿着半块齿轮形状的糖果，笑着对他说“哥，这个给你，吃了就不怕黑了”。那是他最珍贵的记忆，也是最温暖的力量。

标记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混乱能量像潮水般涌出，瞬间将追踪器包裹。林默感觉左臂的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的感觉——追踪器被混乱能量包裹着，从他的皮肤下钻了出来，化作一道细小的红色光点，悬浮在半空。

“成功了！”渡鸦立刻用义体的能量护盾，将红色光点困住，“这就是意识追踪器，里面有净化者的定位程序，一旦被激活，能精准定位到幻界和现实的双重坐标。”

林默看着被困在护盾里的光点，突然想起小薇日志里的另一句话：“追踪器里藏着艾瑞克的意识碎片，他能通过碎片，看到宿主看到的一切。”他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那岂不是说，他们之前在核心机房的行动，艾瑞克全都看到了？

就在这时，数据艇的隐形模式突然失效，白瓷的追踪艇己经追到了身后。“白”的神经匕首穿透了数据艇的尾部，船体剧烈震动，林默差点被甩出去。

“坐稳了！我们要冲进沉渊的意识乱流区！”渡鸦猛地拉动操控杆，数据艇像离弦的箭，冲向不远处一片翻滚的紫色乱流——那是沉渊边缘的意识乱流区，里面充满了被遗弃的意识体，任何追踪设备进去都会失效。

白瓷的追踪艇紧追不舍，“瓷”的数据流攻击不断击中数据艇的外壳，船体的金属板被打得坑坑洼洼。林默的标记再次亮起，他将混乱能量注入数据艇的引擎，引擎的功率瞬间提升，拉开了与追踪艇的距离。

“还有三十秒，我们就能冲进乱流区！”渡鸦的声音带着兴奋，可话音刚落，数据艇的控制台突然黑屏，所有系统全部瘫痪——是追踪器的最后反击，它在被困住前，向数据艇的系统注入了病毒。

数据艇开始快速下坠，朝着沉渊的意识乱流区坠去。林默和渡鸦互相搀扶着，死死抓住控制台的边缘。白瓷的追踪艇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近，“白”的神经匕首己经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拼了！”林默突然将标记的能量，全部注入数据艇的备用引擎。备用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数据艇重新获得动力，擦着乱流区的边缘，冲进了紫色的乱流中。

白瓷的追踪艇刚要跟着冲进来，就被乱流中的意识体缠住，船体瞬间被紫色的能量包裹，失去了控制。林默看着身后逐渐变小的追踪艇，松了口气，却又提起了心——沉渊的意识乱流区，比白瓷更危险。

乱流区里，无数被遗弃的意识体像幽灵般漂浮着，有的是净化者实验失败的残骸，有的是被幻界淘汰的NPC，他们的眼神空洞，却带着强烈的攻击性，不断撞击着数据艇的外壳。

渡鸦正在努力修复数据艇的系统，机械义体的探针在控制台上来回穿梭：“乱流区的意识体，会攻击有‘秩序能量’的目标，我们的数据艇和你的标记，都是它们的攻击对象！最多十分钟，我们的能量就会被耗尽！”

林默的标记突然指向乱流区的深处，那里有一片微弱的绿色光芒，像是在指引方向。他的意识里，突然响起小薇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坚定：“哥，往绿色光芒的方向走，那里有遗民的临时据点，织网者能帮你们……”

“是小薇！”林默的声音带着兴奋，“她在指引我们！绿色光芒的方向，有遗民的据点！”

渡鸦立刻调整数据艇的方向，朝着绿色光芒的方向驶去。乱流区的意识体还在不断攻击，数据艇的外壳己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林默的标记再次亮起，用混乱能量在数据艇周围形成一道防护网，暂时挡住了意识体的攻击。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绿色光芒的位置时，林默的意识里，突然响起艾瑞克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你们以为，找到遗民就能安全了？织网者早就被我收买了，她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呢……”

林默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看着前方的绿色光芒，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真的是小薇的指引，还是艾瑞克设下的新陷阱？渡鸦也停下了修复系统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迟疑和警惕。

数据艇在绿色光芒前缓缓停下，周围的意识体突然安静下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林默的标记还在指向绿色光芒，可他的心里，却充满了不安——这场追逐，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而他们，又一次站在了选择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