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以为,先王制礼作乐,其初衷,并非是为了扼杀、消灭人性!”
“而在于体察人情,进而疏导、规范人情,使其发乎于情,止乎礼义,最终达到社会和谐的目的。”
说到这里,李恪抛出了一个强有力的例证:“孔师,请看今日之大唐!”
“陛下开科举,使天下寒门,无论出身,皆有机会凭才学晋身,报效国家。”
“此举,我们并未照搬上古禅让之‘法’!”
“但其选贤与能之‘道’的精神,是否得到了更好的践行与发扬?”
“此即晚辈所言法可变,而道之精神,却以新的形式得以存续乃至光大!”
这个例子极其有力!
李世民频频点头,科举制是他极为自豪的政绩,也是得到天下寒门拥护的善政。
用它来证明“法可变,而道存”,极有说服力。
孔颖达也一时语塞。
“再者,晚辈以为!”
李恪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追求完美治世,不应依赖于世上每一个人,都能成为道德完美的圣人!”
“这过于理想!”
“也过于脆弱!”
李恪环视在场重臣:“相比之下,完善的制度无疑要更可靠、更稳固!”
“譬如陛下广开言路,虚心纳谏;设立三省六部,使决策、审核、执行权责分明,相互制衡。”
“这套制度,旨在保证即便后世出现中庸之君,亦能依靠制度本身,使江山社稷不至于坠入倾覆之危!”
李恪这话说得颇为大胆,但道理让所有人,包括李世民,都心中一震。
“这套制度完美吗?”
李恪微微摇头:“以而今的眼光看来,它或许是完美的,但以后呢?”
“百年之后呢?”
“千年之后呢?”
“恪坚信,随着时代发展,这套制度必然会出现漏洞,乃至于不合时宜!”
“当适时,应像现在一样,修补完善,使其更公正、更高效、更具韧性!”
“同理!三代之法,于现在适用吗?”
“恪认为不尽然!”
“西周离现在太远了,一千六百多年啊!”
“这期间诞生了多少王朝,又有多少政权覆灭?”
“那时的制度,硬套到现在确定适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