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帘,从里被人猛地掀开。
一道穿着鹅黄襦裙的窈窕身影,己然立在门口,不是程莹莹又是谁?
她显然是早得了通传,精心打扮过,云鬓微松,斜插一支简单的玉簪。
两人目光相接。
程莹莹眸子里的欣喜,几乎要满溢出来。
之前虽有无数次的深夜缠绵,但像这般,李恪正式登门,次数却是极少。
程莹莹只觉心跳如擂鼓,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痴痴望着他,忘了言语。
李恪看着她这般模样,温声笑道:“站在门口作甚?当心着了风!”
说着,扶住她的手臂,引着她往阁楼内间走去。
阁楼内布置得温馨雅致,燃着淡淡的暖香。
刚一落座,程莹莹便一把抓住李恪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哽咽,扑进怀里:
“哼!你还知道来瞧我!我还当你被那五香馆的狐媚子勾了魂去,再也想不起我这深闺陋室的人了!”
她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了:“满长安都在传你为那花魁作的五首绝唱!”
“什么相思、什么悼亡,字字珠玑,感人肺腑!”
“你与我在一起时,怎不见你这般文思泉涌?就知道折……折腾人家!”
话里的醋意翻腾,混合着孕期女子特有的敏感,让她的话里带上了刺。
李恪心里好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脊,柔声道:“原来是为这个!”
“那些诗词,不过是应景之作,逢场作戏罢了,如何能与你我之情相比?”
在李恪眼里,程莹莹的地位还是极高的。
不说她拥有天灵根,单是孩子他娘这一点,就不是别人能够相比的!
“我不信!”
程莹莹扭过头,赌气道,“话说得轻巧,那可是五首足以传世的绝唱!”
见她犹自不依不饶,李恪摇摇头,知道光靠言语,难以平息这坛陈年老醋。
沉吟片刻,见桌上正好有纸笔,心中有了计较。
李恪起身走到案前,铺开宣纸,提笔蘸墨,略一凝神,便挥毫而下。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