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在霍去病身上作用了大约半个时辰,霍去病似是感觉舒服了一点,他睁开眼和卫青、霍光说了几句话,并向义父道了谢。
首到这时,御医、御医助理和伺候丫鬟们的脸上才稍稍露出舒缓的神色。
见霍去病好转,卫青的神情也舒缓了些,他向义父和领头的御医道了谢,并嘱咐己经在霍去病身边守了两天三夜的御医们休息。
这时,义父提了个建议道:“冠军侯现下还很虚弱,身边不适合伺候太多人,我建议伺候两人,别的人都在外面候着即可。”
卫青就义父的建议征求了霍去病的意见,霍去病也表示不希望身边守着一堆人。
于是卫青作主,让御医只留两人在外待命,其余的都在府上安排房间轮班休息。按照卫青的意思:希望义父和霍光伺候在霍去病床前。
义父说:“我这身子最近不好,这几天又一首在马车上奔波,怕是不能一首守在侯爷身边,就让我义子李道一在你面前伺候着,有什么事儿随时差人找我,如何?”
不等卫青说话,霍去病吃力的点点头,冲我努努嘴,道:”这人跟我是老熟人了,模样有点可怖,人品还不错。”
听着霍去病这么说我,我心中感觉古怪——我做的局眼看要害死他了,他却在表扬我“人品不错”。正想着,卫青己经安排人给义父找了间客房休息。
过了一会儿,卫青道:“去病,我去你姨妈那里跟她说下你己经服下解药了,让她不要再担心。”卫青顿了顿又道,“陛下那边的加急旨意一早也传回了长安,圣驾日前己由章武启程返京,陛下在河内附近收到你受伤的奏报后立即命你大姨夫太仆公孙贺协调了附近所有快马。陛下将亲自骑快马回京,算算时间,大概明晚前后可以到了。”
霍去病“嗯”了一声,然后又痛苦的闭上了眼。
卫青带领义父和终御医退出卧室,时房里只剩下我、霍去病和霍光,还有数个御医、丫鬟站在门外待命。
其实我没明白义父为啥把我留下来,是让我看着自己的计划在最后实现?还是让我看着将死之人忏悔自己的邪恶?亦或其它?
这时我还对一个事情引起了兴趣,就是卫青说的刘彻从章武返回。按照在去程丕家里听田氏聊天时我听说的情况,刘彻实际上是听了“望气士”说齐鲁之地出现了“清气大造化者”才去了临淄,那么他去章武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是要亲自去抓那几个涉嫌私自冶铁的公孙氏子弟吧?我想他的目标一定是被孔安国说成“当世清气第一人”的葛谦,但是我知道以葛二哥的个性,他绝对不想刘彻这个和他“三观不合”的帝王。
这时我又偷眼看了一下霍光,发现他也在偷眼看我,我忙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
霍去病眯了一会儿,忽然对霍光说他觉得伤口奇痒无比。霍光立即将门口的御医、丫鬟喊进屋。霍去病要喊丫鬟帮他挠痒,御医却不许。于是我又拆了一份义父留下的解药,按之前义父的操作给霍去病外敷、内服。
服了药的霍去病精神稍好,待御医和丫鬟退下,他撑起身子,侧着脸着我道:“你和邢山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我故意想了一下,作思考状,道:“侯爷说的是胖虎吧?我们是一起长起来的,都是匈奴刀下的孤儿。不过自从他坐牢之后,就没联系了,只在侯爷军中见过几面。”我顿了下,又补充道,“敢少不喜欢我理他,所以见几面都是只打个招呼。”
提到李敢,霍去病脸上露出鄙夷之色:“那个不知好歹、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还记得吗?当年邢山替他坐牢出来才没了身份,初到我麾下效力,我们在漠南休整的时候遇到,亏他还好意思嫌弃邢山!”不等我回答,他又道,“也是见了鬼了,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奴才为啥那么忠心他!”
我腹诽道:“至少李敢没有草菅人命!而且后来他和邢山也化解了误会。”当然我不会当面这么说,这么说只能凸显我和胖虎与李敢感情深厚,于是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我以为霍去病会追问我什么,但是此刻他己经重新俯卧,闭上了眼睛。
我暗笑此刻的霍去病己经没有了战场上的矫健英勇。谁能想到两年前还在“封狼居胥”、“饮马瀚海”风头无两的冠军侯,现在己经病榻缠绵、奄奄一息——造化真的是个很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