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低着头,抖个不停,浑身湿得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保镖一松手,他直接跪倒在了江屿知的病床前。
是江屿遥。
江屿知的头皮都炸了。
他这时才看清,江屿遥的左臂不自然地向外撇着,袖子也被血浸透了,变形的弧度一看就知道受了重击。
“你听话,我现在就让大夫过来。”江露白的声音适时响起,依旧温和悦耳,甚至还替江屿知重新盖好了被子,“要是不听话……”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江屿遥变形的胳膊上,叹息道:“那他这条胳膊,大概就保不住了。”
江屿遥疼得面色苍白,却不敢出声,只能无助地望着江屿知,眼底尽是苦涩。
江屿知看着弟弟的模样,又看向江露白平静无波的脸,心头不断涌起绝望。
最终,他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江露白拿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转身递给保镖。
不知过了多久,江屿知忽然闭上眼。
他想起那时在青湖湾,自己好像也是这么连哄带骗地抢走了宁欢的手机,隔绝了对方与黎川柏的联系……
☆、父爱与偏爱
七天后,江屿知出院了。
回程的飞机上,他虚弱地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云层。
江屿遥胳膊上缠着绷带,恐惧地缩在后面,倒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在g700的整个机舱里,只有江露白像个没事人似的,悠闲地翻着财经杂志,再偶尔偏头看看江屿知。
过了许久,江屿知忽然挤出了一句小声的话,“我生气了。”
江露白闻言,缓缓合上杂志,话中似乎带了点不解,“为什么呢?大宝儿?”
“别叫我大宝,叫我江屿知。”江屿知垂下眼帘,看不出情绪。
“那好吧,r江。”江露白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你非法限制我的自由。”江屿知面色一片冰冷。
不过此时他身体还虚,那点冷意没能完全撑起来,反倒像一种被逼到极致的憋屈。
江露白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看着江屿知,片刻后,见对方神情仍然没有缓和,只好吩咐空姐拿来一份布蕾和曲奇。
等空姐端着托盘过来时,他又示意放在江屿知身边,温柔道:“这样你会开心吗?”
“我是个成年人,请你重视我的话。”江屿知的胸口起伏不定。
“哦?”江露白挑了挑眉,目光慢悠悠地飘向斜后方的江屿遥。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三个人都听见,“屿遥,你说呢?我不重视他吗?”
江屿遥打了个哆嗦,“重,重视。”
他一边说,一边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江屿知。
江屿知看了看他那条胳膊,忍着痛喘了两口气,屈辱地将头转向一边。
江露白像没瞧见这一幕似的,依旧面带笑容,冲江屿知指了指里间,“不舒服可以去睡觉,需要我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