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知就像他十九岁那年做的一场梦,一场关于亲情的梦。
黎川柏已经知道了江露白对宁欢说的话。那日,宁欢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把事情从头到脚、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
黎川柏听完,沉默了很久。
他的宝贝儿被人威胁了,威胁的东西还他妈的是自己!可他的宝贝儿是在意他的,宁可放弃江屿知,也要选择他。
而且,江屿知这次怕是回不来了。
黎川柏将闷闷不乐的男孩抱在腿上,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淡:“宁欢,江露白拿我威胁你,是打错了算盘。我要是这么容易被拿捏,早就站不到今天了。”
宁欢没吭声,缩进他的怀里,指尖摸着他的鼻梁。
“江屿知回不回来,影响不到什么。”黎川柏拍了拍他的背,像在哄受惊的孩子,“你也不是什么错误和麻烦,别老想那些废话。”
他顿了顿,看着宁欢的头顶,又低声补了一句:“还有……你可以靠我一辈子。”
宁欢沉默片刻,忽然抓住他的衣服,随即点了点沉重的脑袋。
那夜,黎川柏一只手抱着宁欢的腰,另一只胳膊从他的头下伸过去,让他枕着。
宁欢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睫毛微微抖动,在梦里不断呢喃着什么。
黎川柏起初猜他准是又在喊江屿知,心里正憋着股无名火,却忽然听见了一声带着鼻音的“黎哥”。
男孩声音里的依赖和脆弱,让黎川柏的心都快化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以前他明明一不顺心就可以拽着这小王八蛋的领子,将人扔出去;可如今却像捧着块宝似的,天天把宁欢放在手心里疼。
男人盯着宁欢的睡颜,认真琢磨起这个问题。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需要个孩子,需要个继承人。
即使宁欢没有他的血,也没跟他姓。
他想起自己见过的、别人家满地跑的小孩,哭闹起来没完没了,还得陪着还得教育,等真靠到对方二十岁,他不得半截身子入土了?
宁欢多好。
已经能跑能跳,能说会道,上床认识男人下床认识鞋,下雨还知道回家。
偶尔知道回家。
养着宁欢,就能看着他从现在的模样继续长,何况肯定长不歪。他们之间的代沟浅,说得上话,也比从头养个婴儿方便。
说一千道一万,顺产哪有顺手快。
黎川柏在心里把这理由嚼了嚼,愈发觉得在理。
他一边总结,一边将鼻子埋在男孩的后脑勺上不断乱蹭。
宁欢的头发上有点洗发水的香味,还有一股让他着迷的小鸡崽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