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燊猛地回过神,这才惊觉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他低下头,对上妹妹清澈而担忧的眼睛,那里面映照出自己破碎不堪的倒影。
他深吸一口气,将涌到喉头的哽咽强行压下,反手更紧地握住了妹妹的小手。
阿列克谢
夜很深,冰冷的海风一阵阵扑向y市码头。浪涛翻滚,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一艘灯火通明的豪华游轮刚刚抛锚停稳,悬梯便缓缓放下。
码头已经等候着一排人了。
裴既琛站在最前面,黑色西装,外披一件长款披风。
码头风很大,也很冷。
他俊美非凡的脸上神色凝重,宛如一位高贵忧郁的王子。只可惜,他等待的并非童话中的公主,而是令黑白两道都闻之色变的军火巨头——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在众人瞩目下扶着栏杆,不紧不慢地踏下悬梯。
他披着一件厚重的貂皮大衣,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轮廓分明的胸肌,那张骨相深邃的脸上带着异于常人的冷漠。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下船时,在场的人鸦雀无声,仿佛带着无形的压迫。
阿列克谢径直走到裴既琛面前停下。身旁一名随从立刻躬身递上一支粗大的雪茄,为他点燃。
他看着裴既琛,灰蓝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温度:“你是裴家人?”
他的声音低沉,却极带不怒自威的攻击力。
裴既琛微微颔首,伸出手,用流利的俄语回应:“裴振华的长子,裴既琛。负责您此次行程的一切事宜。”
阿列克谢伸出手,与他短暂地交握了一下,那力道强劲,一触即分。
在后续简短的交谈中,裴既琛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棘手程度远超预期。
他早已习惯了在谈笑风生间进行利益博弈与暗中较量,此刻却仿佛在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这位军火商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近乎野蛮的高傲,仿佛他并非来做生意,而是来巡视自己领地的沙皇。
“你们z国,规矩太多,查得比任何地方都严。”阿列克斯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你父亲,倒真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能在这种地方把盘子铺这么大。”
裴既琛微笑道:“规矩多是国情所致。倒是您手段通天,才能在这片海域来去自如。家父那点微末本事,自然无法与您相提并论。”
阿列克谢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和你父亲,连说话的调子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顿了顿,忽然切换成字正腔圆的中文,每个音节都咬得异常清晰,“表面恭敬,内里藏刀。用你们的话说,是不是叫‘笑里藏刀’,‘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