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他想问是什么事,想问在哪里,想问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可最终,他只是抿紧嘴唇,回了一个【好】。
然而,这个字如同石沉大海。
之后无论他发什么信息,都再得不到回应。
当他再次拨通电话时,听到的已是关机的提示音。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悄然缠绕上心脏。
他试图说服自己,严燊或许只是临时有急事,手机恰巧没电。
他到回家,偌大的宅邸空荡寂静,每一处都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气息,此刻却显得格外突兀。
凌晨三点。
裴既白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亮他紧绷的侧脸。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他用力揉按着,却无法缓解那从心底蔓延开的焦灼和越来越重的恐慌。
他再一次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几乎不抱希望。
这一次,电话竟然接通了。
积压了数小时的担忧、焦虑、以及被抛下的委屈,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化作愤怒的质问冲口而出:“严燊!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细微的电流声,证明通话还在继续。
这沉默无异于火上浇油。
裴既白气得浑身发颤,声音拔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说话!你哑巴了吗?!我问你在哪里!”
良久,严燊的声音终于传来,却平淡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种透支后的沙哑:“今晚……不回去了。”
“我问你在干什么!在哪里!”裴既白几乎是吼出来的,心脏揪紧般疼痛,“你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
“早点休息吧,”严燊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极致的疲惫,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费力,“我累了。”
话音未落,通话便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他举着手机,僵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胸腔里又闷又疼,那种感觉陌生而尖锐——严燊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从未这样……冷漠地、彻底地,将他隔绝在外。
黑暗中,他缓缓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一种被遗弃的冰冷,伴随着巨大的不安,将他紧紧包裹。
严燊……你到底怎么了?在哪里……
严燊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回来的,裴既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轻走到沙发边,缓缓单膝跪地,目光贪婪又心疼地描摹着裴既白的睡颜。
那张脸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眉宇紧紧蹙着,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眼睑下是大片浓重的青黑,显然是一夜煎熬的痕迹。
严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