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揪住裴既白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床头,声音沙哑:“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裴既白毫不退让,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有本事杀了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的呼吸交错,一个冰冷讥讽,一个压抑暴戾。
裴既琛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最终,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以为激怒我,就能让我杀了你?”他缓缓松开手,指尖轻轻抚过裴既白红肿的脸颊,“别做梦了,既白。”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你老婆没了!
阿金醒过来时,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他费力地睁开眼,视野一片模糊,而后渐渐清晰——
第一眼看见的,是伏在床边的沈砚秋。
他像是倦极了,就这么趴在床沿睡着了,一只手却紧紧握着阿金的手。
沈砚秋的脸侧向着阿金,面容苍白而憔悴,眼睑下是浓重得化不开的青灰,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阿金不知道他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沈砚秋这样守着他多长时间。
他就这样怔怔地望着沈砚秋,目光细细描摹过对方疲惫的眉眼,仿佛要将这一刻刻进记忆里。
若不是从相握的指尖传来那一点温热的实感,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仍被困在那场无尽冰冷的梦境中。
他极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沈砚秋却像是被什么惊醒般猛地一颤,骤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寂静的病房里,阿金几乎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醒了?”沈砚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怔怔地看着阿金,仿佛害怕眼前只是幻觉,随即猛地站起身,急切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阿金还戴着氧气面罩,他想抬手拉住沈砚秋,想开口说句话,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唇角无力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沈砚秋立刻重新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
他俯下身,用阿金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脸颊,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终于醒了……终于……”
阿金看见他通红的眼眶中迅速积聚起水光,那些强忍的泪意最终化作清晰的水痕,无声地滑落。
没过多久,医生和护士便匆匆赶来。
他们为阿金做了详细的检查,确认他已脱离危险,只嘱咐再住院观察两周,注意休息调养。
待他们离去,病房内重新归于寂静。
之后阿金才从沈砚秋口中得知,自己是被裴振业的人所救,此刻正身在裴氏的私人医院。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里,是沈砚秋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从晨光微露到夜深人静,沈砚秋没有一刻离开过。
沈砚秋是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