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阿金等人的生死一无所知,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此刻的他如同被隔绝在世外的孤岛,唯有窗外流转的云朵提示着时光流逝。
此刻的他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只是骨子里依旧透着一股摄人心魂的美,即使苍白的脸色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矜贵。
惹人怜惜。
的确惹人怜惜——如果他愿意示弱的话。
可惜那张薄唇总能吐出淬毒的字句,前来照料的佣人都被骂得红着眼眶逃走。最后裴既琛干脆把所有佣人都撤走了,只留下定时送餐的人。
第四天,他的活动范围依旧在这个装修华丽的房间。裴既琛提供的消遣唯有成堆的书籍。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裴既白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这个精心布置的房间里塞满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墙上挂着一排色彩艳丽的油画——全是他们儿时共同绘制的拙劣作品。
玻璃柜里陈列着破烂的玩偶、生锈的玩具枪,甚至还有几个草编戒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角落那只玳瑁猫标本,玻璃珠眼睛永远凝视着床铺。
每当闭上眼,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便汹涌而来。
睡梦中总回到那个被烈火吞噬的午后。
裴既琛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将他困在这个复刻的牢笼里,让往日的幽灵日夜蚕食理智。
裴既白清楚地知道,每个角落都可能藏着摄像头,自己每个崩溃的瞬间都成了取悦对方的表演。
裴既白睡梦中,偶尔会梦见严燊,梦见严燊带他走。
可是梦中醒来,依旧是这个地方。
希望一次次变成无望,他甚至想在有严燊的梦里不再醒来。
有一天早上,裴既白站在窗前发呆,这个地方熟悉又陌生,仿佛就是多年的那个宅邸,只是一些细节又在告诉裴既白,这里只是一个复制品。
因为曾经的个地方,早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
从窗外望去,不远处有一片湖泊。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刺眼的粼粼波光。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裴既白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眉目温和的年轻人端着果盘走进来。
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笑起来时眼角弯成温柔的弧度。
“裴先生。”青年轻声唤道。
裴既白微微蹙眉:“我记得你。”
青年莞尔一笑:“承蒙先生记得。”
“萧晨?是吧。”裴既白淡淡开口,目光带着惯有的矜傲,仿佛对方只是件不起眼的摆设。
萧晨点头:“是我。”
他将果盘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柔。
裴既白冷笑一声,优雅地坐到窗边的天鹅绒沙发上,双腿交叠,指尖轻支下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