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白偏头避开他的气息:“你的爱好廉价。”
“只要你点头,”裴既琛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我能帮你拿回裴家五成产业。”蓝眼睛里翻涌着近乎疯狂的诚意,“我们就像小时候约定的那样——”
“看不上。”
三个字像冰锥刺破虚幻的泡沫。
裴既琛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他直起身整理风衣:“好啊。”他对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我们注定要兵刃相见了。”
他走向门口,突然回头,“最后提醒你——”
“那疯狗迟早会反噬你的。你以为他在金海活到现在会是什么好东西?反水也不是一次两次,主子也不止你一个人了,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门合拢的巨响在室内回荡。
裴既白怔怔地坐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真皮表面。
他深深吸气,瞳孔里最后的光亮渐渐熄灭。
“果然……”他对着空荡的会议室轻笑,声音发颤,“还是你最知道往哪里捅刀最疼啊,裴既琛。”
或许,是时候该去金海一趟了。
——
裴既琛推开门时怔了一瞬。
温暖的饭菜香气萦绕在空气中,带着某种陌生的烟火气。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公寓——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厨房探出头来。
他几乎忘了——自己把那只逃跑的小雀儿拎回了巢穴。
萧晨听见动静,怯生生地从厨房探出头。看见是他,连忙小跑着过来,像只受训的小动物般垂着头,接过他脱下的风衣外套。
动作间宽松的家居服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尚未完全消退的痕迹。
“先生……”萧晨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裴既琛打量着眼前的人。身上的伤痕结痂脱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这人还是一副随时要吓破胆的模样,连递拖鞋的手指都在发抖。
和裴既白一点也不像。
除了那双眼睛笑起来时,也会弯成相似的弧度——像月牙泉里坠着的星星。
三年前在金海赌场,他就是被这个笑容晃了神,才会鬼使神差地砸下十倍价钱,从那个满口黄牙的老色鬼手里抢下这只小雀。
买回来才发现是只养不熟的野雀。
第一次逃跑时撞碎了他的古董屏风,第二次偷走保险柜里的枪,第三次……第三次竟然敢逃到裴既白身边,害自己找了好几个月。
三次了,再跑——就弄死他。
“饭好了……”萧晨小声说,声音像羽毛搔过心尖。
裴既琛忽然伸手捏住他下巴,感受到掌下的躯体瞬间僵硬,他反而笑起来:“今天这么乖?”
萧晨睫毛剧烈颤抖,却还是挤出个乖巧的笑。
裴既琛唇角漾着温柔的笑意:“倒了吧,我吃过了。”
知道这小东西会不会又偷偷加料。
萧晨点头,眼眶泛起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