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陛下金口一开,说要组舰队去找仙岛,整个大秦的机器就跟被抽了一鞭子的老牛,吭哧吭哧地又转了起来。可这头老牛,刚拉完北疆那趟重车,早就累得口吐白沫,这会儿又要它下海,实在是有点强牛所难。
最头疼的,莫过于工部尚书公输仇和仙道院实际管事的林昊。
章台宫的议事一散,公输仇那脸就皱成了个苦瓜,回到工部衙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清单和底下那群眼巴巴等着米下锅的大匠,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上次造那“犁庭号”和几艘“龙骧舰”,几乎把帝国积攒多年的家底掏了个底儿掉,现在陛下张嘴就要能远航深海的“仙舟舰队”,拿什么造?拿他公输仇这把老骨头去填吗?
“木料!要能抗风浪的百年铁木!没有!”
“灵金!要能刻录加固符文、引导灵气的星辰钢!只剩点边角料!”
“工匠!最好的大匠都派去北疆修长城还没回来!剩下的都是些学徒工!”
公输仇拿着清单的手都在抖,对着几个侍郎咆哮:“去催!去各郡县给我刮地三尺!征调所有能用的人和料!耽误了陛下东渡的大事,咱们全都得掉脑袋!”
工部这边鸡飞狗跳,仙道院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林昊一回来就把任务砸给了陈平和一众符师、阵法师。造能远航的船体是工部的事,但给船加持符文、安装导航、防御、还有那要命的“灵机罗盘”和“破幻符”,可都得仙道院来干。
陈平一听就差点晕过去,揪着所剩无几的胡子哀嚎:“院正!院正大人!您当那是糊窗户纸呢?那是要刻在船骨上、融入龙骨里的永久性复合符阵!还要能自动汲取海上稀薄灵气运转!这…这难度比给星舰刻符只高不低啊!人手不够!材料不够!时间更不够!”
林昊自己也一个头两个大,但他不能垮,只能硬撑着:“老陈,我知道难!可陛下给了死命令!三个月!船必须下水!办法总比困难多!没有材料就去抢…啊不,去借!去淘换!人手不够就加班!三班倒!谁倒下就换谁上!”
他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把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那【初级灵机罗盘】的图纸是赊来了,可制造材料清单看得他眼晕,什么“空冥石”、“感应水晶”、“星核碎片”…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大路货,把他卖了都凑不齐。
无奈之下,他只好舔着脸去找公主赢阴嫚。如今两人关系不同往日,有些话也好开口些。
借着汇报仙道院进展(主要是诉苦)的机会,林昊在御花园“偶遇”了正在赏花的公主。屏退左右后,林昊立刻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殿下,您是不知道啊,这造仙舟简首是要命啊…”
赢阴嫚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和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己,柔声道:“林侯辛苦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难!太难了!”林昊大倒苦水,“工部没料,仙道院缺人,尤其是几种关键的材料,闻所未闻,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赢阴嫚沉吟片刻,低声道:“我宫中私库,还有些往年父皇和各位叔伯赏赐的奇珍异宝,或许…有林侯所需之物?我让贴身侍女悄悄清点一下,若有,便赠予林侯以解燃眉之急。”
林昊一听,感动得差点掉眼泪,还是自家媳妇儿靠谱啊!他连忙道:“殿下厚爱,臣感激不尽!只是…此事还需隐秘,莫要声张,以免惹人非议,给殿下带来麻烦。”
赢阴嫚点点头:“我晓得轻重。”她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另外…我外祖父家,乃是巴蜀大族,世代经营,或也有些门路,能暗中采购些紧缺物资…”
林昊眼睛一亮,这可是意外之喜!果然,找个公主媳妇儿就是好!不仅能解决情感需求,还能解决物资需求!他赶紧拱手:“殿下大恩,臣…臣定当铭记于心!”
有了公主这条“内线”支援,林昊总算稍微松了口气。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这“寻仙”的事儿,朝堂上本就争议极大。以李斯、冯去疾为首的保守派,虽然明面上不敢再反对陛下的决定,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没停过。他们不敢卡工部的普通材料,但在一些关键性的、只有仙道院才用得上的灵材调拨上,却是能拖就拖,能卡就卡,各种公文流程走得慢如蜗牛。
更可气的是那个新上任的“寻仙使”郑安平。这老神棍仗着陛下给了他名分,整天往仙道院跑,指手画脚,一会儿说船头要雕成仙鹤状才吉利,一会儿又说船舱布局要符合五行八卦,扰得工匠们不胜其烦。
林昊忍了几次,终于在一次郑安平要求把导航罗盘改成龟甲造型时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