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大寨的夜,格外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虫鸣与远处湖水的拍打声。
今日刚刚跟随王进上山的杨志,一个人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思绪飘回到往昔,还记得年少时,凭借着一身好武艺,在武举考试中脱颖而出,高中武举。
那时的杨志身为将门之后,又有武举出身,真是意气风发,满心以为从此能平步青云,驰骋沙场,杀敌报国,光耀杨家祖宗的威名。
可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将杨志的美梦击得粉碎,在东京,虽有武举出身的光环,却西处求拜无门,处处碰壁。
好不容易耗尽家中钱财,才在殿帅府谋得个制使的职位,本以为能施展抱负,却不想成了高俅的私人护卫。
高俅的所作所为,与杨志心中的正义背道而驰,那些残害忠良的勾当,杨志实在无法苟同。
在大相国寺,杨志不顾高俅的命令,义释林冲,也正因如此,彻底得罪了高俅,仕途陷入绝境。
幸得王进相助,才获得了花石纲转运使的职位,本以为时来运转,终于能为朝廷好好效力,有一番作为,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他。
众多转运船只中,偏偏杨志负责的那一艘在揭阳岭下被破蛰摧毁,花石纲沉入水底,让杨志所有的希望再次化为泡影。
如今到了梁山落草为寇,身为杨家将的后人,却在这梁山之上连个排名都没有。
想到这些,杨志满心都是不甘与羞愧,觉得实在是对不起祖先的赫赫威名。
辗转了大半夜,杨志终于下定决心,辞别梁山,打算回东京去谋求新的发展。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杨志便来到了王进的住处。王进刚起身,正在院子里施展拳脚,见杨志前来,便笑着招呼,杨志抱拳,神色凝重,说道:
“哥哥,杨某有一事相告。我思量一夜,自觉梁山虽好,却非我长久安身之所。我身为将门之后,实在不甘在此埋没,还是想回东京,再寻机会,重振我杨家声威。”
王进闻言,脸色一沉,拉着杨志进了屋内,屏退左右,低声道:
“兄弟,你这一去东京,可要千万小心。我听闻梁世杰那厮,正与高俅密谋着生辰纲一事。他们心思歹毒,你此去东京,怕是高俅会寻机给你罗织罪名,将你刺配到北京大名府,当那丢失生辰纲的冤大头啊。”
杨志听了,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道:
“哥哥,承蒙您告知。只是我想,以我这身武力,行军打仗的本事,即便真被刺配到北京大名府,或许也能破此困局,此后疆场杀敌报国,也算不埋没这身本事了。”
王进急道:“兄弟,你怎就不明白!那高俅心狠手辣,此番定是不怀好意,你去了便是入了虎穴,凶多吉少啊!”
杨志抱拳道:“哥哥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只是我意己决,东京乃繁华之地,机会众多,哪怕前路艰险,我也想闯上一闯。”
王进见杨志去意坚决,当即哈哈一笑,说道:
“兄弟有此志向,王进佩服。这江湖之路,本就各有选择。你回东京,前路艰难,切要小心。”
说罢,王进命人收拾了一担金银珠宝,摆在杨志面前,“这些金银,你带上,好在东京打点关系。若有难处,梁山永远是你的退路。”
杨志看着这担金银,心中感动不己,单膝跪地,说道:
“哥哥大恩,杨某铭记于心。若他日有所成,定当回报。”王进赶紧扶起杨志,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了一番。
杨志告别王进,收拾好行囊,带了一个小喽啰挑着金银,下了梁山,路过一片树林时,忽听一阵呼喊声传来: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