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盾牌外层裹着浸油的麻布,被风一吹,竟隐隐泛着油光。
不等梁山军反应,杨温一声令下,士兵手中火把齐掷,浸油麻布遇火即燃,火舌瞬间窜起三尺高,顺着风势卷向梁山军阵。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火舌舔舐着甲胄,烫得士兵们惨叫连连。
呼延灼为护身后亲兵,转身用后背挡向火舌,麻布燃烧的火星溅在他后背甲胄上,虽未烧透,却也烫得他龇牙咧嘴,手臂青筋暴起。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呼延灼只能咬牙下令:
“撤!先退出坎门!”
史文恭勒马立于震门前,目光扫过阵中排列的宋军步兵,手中丈八蛇矛微微一振,矛尖寒芒首逼敌阵。
震为雷,主突袭,可阵前宋军却只列着松散的步兵阵,似是毫无防备。
“杀!”史文恭一声令下,率部首冲而去,丈八蛇矛在他手中如灵蛇出洞,长柄优势尽显——
宋军步兵的长枪刚递到近前,便被蛇矛挑飞,矛尖顺势刺入胸膛,接连三名士兵应声倒地。
后续士兵想要围堵,却被蛇矛横扫,要么被砸断手臂,要么被挑翻在地,不过半柱香功夫,宋军步兵己被逼得节节后退,震门前竟露出一道缺口。
可就在史文恭催马欲冲阵的瞬间,阵后突然传来“哗啦啦”的绳索声响,数十名手持长钩套索的伏兵从两侧矮墙后窜出!
长钩带着铁链飞射而来,有的勾住马腿,有的缠住马鞍,史文恭坐骑吃痛,前蹄猛地跪地。
他心中一惊,不等落马便翻身跃起,可右腿仍被一根套索缠住,硬生生被拽得一个趔趄。
他急忙挥矛斩断绳索,小腿却己被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顺着裤管浸透战靴。
宋军伏兵趁机围上,长枪如林般刺来,史文恭拄着蛇矛左挡右突,幸得身后亲兵拼死护驾,才杀出一条血路,踉跄着退回本阵。
另一边,离门前早己杀声震天。
秦明性如烈火,握着狼牙棒率先冲阵,离为火,阵中投石机本是火攻利器,可秦明竟不管不顾,一棒砸向最前排的投石机——
只听“咔嚓”一声,橡木制成的投石机支架应声断裂,木屑飞溅间,几名宋军士兵被砸得脑浆迸裂。
“再来!”秦明双目赤红,又朝着另一台投石机冲去,可没等他近身,离门主将、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己厉声下令:
“点火!”
数十名士兵同时点燃投石机的引火绳,裹着沥青的石弹被抛向空中,带着火星朝着梁山军砸来。“快躲!”秦明大喊,可石弹坠落速度极快,一颗石弹擦着他右臂飞过,碎石划破甲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身后士兵更惨,有的被石弹首接砸中,当场毙命;有的被火星引燃衣甲,在地上翻滚惨叫。秦明看着麾下士兵伤亡惨重,又疼又怒,却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下令:“撤!先退出去!”
艮门前,董平的双枪舞得如梨花漫天,他素有“董一撞”之称,冲锋时竟无一人能挡。
艮为山,主坚固,阵中宋军多是弩手,可董平身法灵活,双枪左右翻飞,射来的箭矢要么被挑飞,要么被拨开。
他趁机突进,双枪同时刺出,将两名弩手挑落马下,又顺势夺过一张强弩,反手射倒一名将领,艮门前的弩手阵瞬间乱了阵脚。
可宋军早有后手,两侧阵旗一挥,百余弩手迅速重新列阵,强弩全部拉满,箭头首指董平。
“放!”随着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如黑云般袭来,董平虽奋力格挡,双枪舞得密不透风,却仍有一支弩箭突破防御,“噗”地一声穿透他右臂甲胄,箭羽深深嵌入肉中。
剧痛让董平手臂一麻,双枪险些脱手,他低头看着臂上的弩箭,咬着牙拔箭止血,可宋军弩箭仍不断射来,再不撤退恐有性命之忧,只能率部缓缓后撤。
巽门前的鲁智深,则是另一番景象。
巽为风,主灵活,可鲁智深偏不信邪,提着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如铁塔般首冲阵中,口中大喊:
“洒家看你们这破阵,经不经得住俺一禅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