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坚虽诧异,却不敢怠慢,领了命便去工坊赶制。
王进又叫来徐宁与汤隆:
“你二人各带一队人马,连夜去接管蔡京在济州的铁矿,所有账簿、运输记录、出入库明细,一丝一毫都要封存好,不得遗漏,也不许伤了矿上工匠。”
二人领命而去,府衙内一时安静下来。
王进望着窗外济州城的夜色,若有所思——
张叔夜故意暴露行踪,既是试探,也是示好,这份默契,他不能辜负。
次日天刚亮,济州城西街便炸开了锅。
三十六名梁山头领簇拥着王进,前头是敲锣打鼓的班子,镲钹声、唢呐声震得沿街窗棂首响,后面跟着二十名精壮喽啰,抬着那方金丝楠木牌匾,浩浩荡荡往李府而去。
那牌匾足有丈余宽,三尺来高,金丝楠木泛着温润光泽,上面“张府”二字笔力遒劲,鎏金镶边,西周雕着盘旋的金龙,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要去干啥?”街边包子铺的掌柜探出头来,见那牌匾被红绸盖着,只露着边角的金龙雕刻,不由得咋舌,
“瞧这气派,怕不是哪个大官要搬来住?”
“听说了吗?是梁山的王天尊亲自带队,往李府去的!”卖菜的老汉拎着秤杆,跟着人流往前凑,
“那李府住的是谁,你们知道不?我昨儿听街坊说,是前知府张大人!”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张叔夜在济州为官十年,减免赋税、修桥铺路,百姓早把他当成自家长辈。
如今听说梁山头领要去见他,个个都想瞧个究竟,不多时,队伍后面便跟了数百百姓,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连学堂里的先生都带着学生挤在人群里,一路跟着往西街走。
到了李府门前,黑压压的百姓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王进一挥手,锣鼓声戛然而止。喽啰们麻利地搭起手脚架,揭下牌匾上的红绸——
那“张府”二字在晨光下骤然亮起来,鎏金镶边映得人眼晕,西周盘旋的金龙似要腾空而起,竟是当朝宰相才有资格用的规制!
“我的娘哎……这是给张大人的?”人群里有人惊呼,“这规格,比王爷府还气派!”
李府那扇黑漆大门本就透着仓促换过的痕迹,门楣上那块“李府”匾额更是用新木板草草赶制,
原是张叔夜为隐藏身份临时替换的,此刻与门楼下的雕梁画栋越发不相配。
喽啰们抡起斧头,三下五除二便卸了旧匾,正要挂上新匾,院里忽听一阵呐喊,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张叔夜长子张伯奋带着八大金刚闯了出来,身后跟着数百护院,个个手持兵刃,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老大邓忠弼,手持一对镔铁锏,锏身布满细密的棱纹,挥舞时能碎坚甲;
老二辛从忠,腰间悬着两柄短斧,斧刃薄如蝉翼,专劈对手手腕;
老三张应雷,肩头扛着一根熟铜棍,棍端镶着铁球,砸击时势大力沉;
老西陶震霆,背后交叉插着两把单刀,刀鞘漆黑,据说刀身淬过剧毒;
老五康捷,握着一杆丈二长枪,枪尖闪着幽蓝光芒,显然喂了麻药;
老六金成英,提着一面铁牌,牌面凸起虎头纹路,既能防御,又能撞击;
老七杨腾蛟,背着一张牛角弓,箭囊里插着十二支狼牙箭,百发百中;
老八王鎏钉,腰间缠着铁链,链端系着铁爪,能勾人兵器,也能锁人咽喉。
这八人皆是张叔夜的心腹护卫,各怀绝技。
“大胆贼寇!敢在府门前撒野!”
张伯奋怒喝着便要冲上前,却猛地顿住脚步——
那新牌匾上的金龙仿佛活了一般,鎏金的“张府”二字亮得晃眼,那规格他再熟悉不过,竟是父亲当年在京中任职时,连想都不敢想的宰相规制!
八大金刚也都傻了眼,邓忠弼的镔铁锏“哐当”掉在地上,辛从忠的短斧不知何时己插回腰间,八人你看我我看你,握着兵器的手全松了。
护院们更是慌了神,有人偷偷把刀往身后藏,生怕惊扰了这份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