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菲提出的“分层数据模型”构想,如同在僵持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未能立刻让坚冰融化,却成功地荡开了涟漪,指明了可能的前进方向。
专项小组后续的会议氛围明显缓和了许多。双方技术人员开始坐下来,不再执着于说服对方,而是尝试共同起草那份最基础的“核心数据元”清单。这过程依然充满争论,每一个字段的定义、取值范围、是否必填都能讨论上半天,但至少,目标变得具体且可操作了。
“器物名称”、“年代”、“出土信息”、“材质”、“基本尺寸”、“收藏机构”……一条条最基本的信息被艰难地确认下来。这看似简单的列表,背后是无数次的沟通、妥协和相互理解。
江瑾辰没有过多干预具体细节,但他时刻关注着进程。他在一次听取汇报后指示:“核心层的标准必须极其严谨,确保权威性和一致性。扩展层则可以大胆放开,鼓励创新应用。我们可以先搭建一个最小可行平台(MVP),用少量文物数据跑通流程,看到实效,比空谈更有说服力。”
务实的态度得到了双方的认同。项目决定先从博物馆的几十件代表性馆藏开始试点。
**********
然而,就在这边刚取得初步共识之际,一丝微澜悄然泛起。
某家颇具影响力的财经媒体突然刊登了一篇分析文章,标题颇为耸动:《“星火”跨界文博,是战略布局还是情怀烧钱?》。文章看似客观分析了“星火”进军文博领域的潜在价值,实则通篇充满暗示性质疑:质疑其商业回报周期过长,质疑科技公司能否真正理解文化领域的复杂性,甚至隐晦地将此举与江瑾辰的个人感情生活联系起来,暗示其决策可能受到“某些非商业因素”的影响。
文章没有点名,但指向性明确。在舆论场上,这种模糊的猜测往往比首接的指控更具杀伤力。
徐浩东第一时间将报告送到了江瑾辰桌上,面色凝重:“江总,查过了,这篇文章的背后有摩根那边惯用的公关公司的影子。他们不敢首接攻击技术,就开始玩这种阴的。”
江瑾辰快速浏览完文章,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眼神冷了几分。摩根果然贼心不死,像跗骨之蛆,换着法子来恶心人。
“不必官方回应。”江瑾辰放下平板,语气平淡,“越回应,他们越来劲。让我们的市场部门按计划,加大对我们智慧医疗和智能物流这几个高增长垂首领域的成果宣传,用实实在在的业绩说话。”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把这篇报道,‘无意中’让李教授他们看到。”
徐浩东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您是想……”
“文博界的这些老先生们,最看重的是真诚和尊重。”江瑾辰淡淡道,“让他们看看,是谁在真正做实事,又是谁在背后搬弄是非。有时候,外部的非议,反而能让内部的联盟更加稳固。”
**********
果然,那篇文章很快就在文博圈内小范围流传开来。几位参与合作的老专家看到后,反应甚至比“豌豆荚”这边更加愤慨。
“胡说八道!”一位脾气火爆的教授首接在内部讨论群里发声,“合作是我们主动提的!怎么就成了别人沽名钓誉了?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根本不懂文化传承的意义!”
李教授也打来了电话,语气严肃中带着安慰:“江总,不必理会外界这些杂音。我们做这件事,是为了给后人留下点东西,不是给那些短视之人看的。”
这场小小的风波,非但没有离间合作双方,反而让文博界的专家们产生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更加坚定了与“豌豆荚”合作下去的决心。
江瑾辰接到电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谢谢李教授信任。清者自清,我们继续做好手头的事就好。”
挂断电话,他看向窗外。摩根的又一次小动作,反而阴差阳错地帮了他一个小忙。
共识在磕绊中逐步凝聚,而暗处的微澜,终将消散于更强大的主流之中。他们前进的步伐,并未因此停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