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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章 言语(第2页)

陈建军哈哈大笑,把铁丝音符塞到他手里,又摸了摸他的头。夕阳的金辉落在他们身上,琴声、笑声、说话声混在一起,像首最动听的歌。

林秀芝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张维桢说过的那句话:“他在的日子,连窗外的麻雀叫都比别人家长。”原来幸福从不是谁给予的,是心里装着的那些人,那些暖,让日子变得有滋有味,有长有短。

厨房里的红烧肉炖得正香,飘到阳台上,和钢琴声、笑声融在一起。林秀芝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磕绊,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琴声还在,这满屋子的烟火气,就永远不会散。

就像那首没弹完的《月光奏鸣曲》,就算有过停顿,有过错音,最终也会流淌出温柔的旋律,在漫长的岁月里,缓缓回响。

初冬的雾总是来得早,林秀芝推开阳台门时,看见张维桢正站在钢琴前,哈气搓着冻红的手。周磊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怀里抱着那本《给磊磊的音乐盒》,手指在封面上慢慢——那是他每天清晨的功课,像在和父亲留下的音符对话。

“这么早就起来了?”林秀芝裹紧了棉袄,看见钢琴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豆浆,“还给我们留了?”

张维桢回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晨光:“磊磊说听见你家厨房有动静,非要我多热一碗。”她指着周磊怀里的乐谱,“这孩子,昨天半夜醒了还在看他爸画的音符,说要学修钢琴,以后给瑶瑶妹妹弹一辈子。”

林秀芝心里一暖,刚要说话,就见陈瑶背着书包从屋里跑出来,羊角辫上还沾着几根头发丝。“张阿姨早!周磊哥哥早!”女孩冲到钢琴前,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这个给你,橘子味的,昨天老师奖的。”

周磊接过糖,手指笨拙地剥着糖纸,突然抬头说:“瑶瑶……妹妹……长大……当歌唱家。”

陈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那你当钢琴家,给我伴奏!”

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张维桢的琴声适时响起,还是那首《致爱丽丝》,却比初见时流畅了太多,像溪水漫过鹅卵石,叮咚作响。林秀芝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陈建军从楼道里走出来——他今天要去给汽修厂的工友送年货,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是张维桢连夜炸的丸子,两家的油香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走了啊。”陈建军冲她们挥挥手,脚步却顿了顿,回头看向周磊,“下午回来教你修自行车链条,学好了就能载瑶瑶去公园了。”

周磊猛地抬起头,用力点头,糖渣从嘴角掉下来,像颗小小的星星。

这天下午,林秀芝去康复中心帮忙整理乐谱,看见墙上挂着张新照片。是出版社给周磊拍的专访照,男孩坐在钢琴前,手里举着父亲画的音符简笔画,旁边写着他的话:“爸爸……在琴声里……妈妈……在身边……我……不孤单。”

“好多家长看了专访,都来问怎么买乐谱呢。”护士笑着递给林秀芝一杯热茶,“张老师说要把稿费都捐给康复中心,再添几架电子琴。”

林秀芝捧着茶杯,看着窗外的孩子们在草坪上追逐。周磊正推着陈瑶荡秋千,男孩的脚步有点踉跄,却死死抓着秋千绳,生怕摔着怀里的女孩。张维桢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相机,镜头对着两个孩子,脸上的笑比阳光还暖。

她突然想起刚搬来时,王大妈说张维桢是“带着傻儿子的寡妇”,说周磊是“累赘”。可如今再看,那些被叫做“累赘”的牵绊,那些被视作“麻烦”的靠近,恰恰是日子里最珍贵的暖。就像寒冬里的炭火,虽然会烫着手,却能焐热整间屋子。

傍晚接孩子们回家时,楼道里遇见了张维桢的弟弟。男人手里提着个大纸箱,额头上还冒着汗。“给磊磊买的新钢琴教材,”他挠了挠头,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听他说想学乐理,我托朋友从上海带的。”

张维桢愣了愣,接过纸箱时指尖微微发颤:“你怎么又破费……”

“姐,”男人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以前是我浑,总觉得你苦。现在才明白,你守着磊磊,不是守着累赘,是守着念想,守着明远哥留下的家。”他往林秀芝身边看了看,“多亏了秀芝姐和建军哥,不然我这当舅舅的,脸都没地方搁。”

林秀芝笑着推了他一把:“一家人说这些干啥,快上来喝杯热茶。”

那天晚上,两家人挤在林家的小客厅里吃火锅。陈建军买了新鲜的羊肉卷,张维桢调了秘制的麻酱,陈瑶和周磊趴在茶几旁,比赛谁夹的鱼丸多。窗外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屋里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水珠,顺着窗缝往下淌,像在写一封长长的信。

“明年开春,我想在小区里开个钢琴班。”张维桢突然说,夹菜的手顿了顿,“就教像磊磊这样的孩子,收点学费够糊口就行。”

陈建军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场地够吗?要不要我找工友帮忙搭个隔间?”

“够了够了,”张维桢慌忙摆手,“我跟物业打听了,地下室有间闲置的储藏室,稍微收拾下就能用。”她看向林秀芝,眼里闪着光,“秀芝,你要不要来帮忙管管账目?你心细。”

林秀芝还没说话,陈瑶就抢着喊:“我也去!我给哥哥姐姐们擦钢琴!”

周磊跟着点头,嘴里含着鱼丸,含糊地说:“我……修琴……”

大家都笑了起来,火锅里的汤咕嘟冒泡,把笑声泡得暖洋洋的。林秀芝看着张维桢眼里的光——那是当年在筒子楼里,被生活磨得快要熄灭的光,如今却重新亮了起来,像被风吹旺的炭火。

雪下得越来越大,陈建军起身关阳台门时,看见楼下的雪地里有串熟悉的脚印。是张维桢的弟弟,大概是刚走,脚印尽头放着个保温桶,里面大概是给姐姐留的醒酒汤。林秀芝凑过去看,发现脚印旁边还有几个小小的鞋印,像是孩子的——想来是男人带儿子来的,却没好意思上楼,只在楼下站了会儿。

“你看,”林秀芝指着那些交错的脚印,“雪再大,路再滑,总有人想着往你这儿走。”

陈建军“嗯”了一声,把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揣了揣:“冷不冷?进去吧,孩子们该闹着要放烟花了。”

屋里的钢琴声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是陈瑶在教周磊弹《新年好》,两个孩子的歌声跑调跑到天边,却比任何乐章都动听。张维桢坐在旁边,手里织着毛衣,线团滚到林秀芝脚边,是柔和的米白色,和初见时她穿的连衣裙一个颜色。

林秀芝捡起线团,突然想起那句“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她以前总觉得,张维桢的日子满是苦,靠近了会被拖累。可如今才懂,那些所谓的痛苦,不过是幸福的另一种模样——像钢琴的黑白键,少了哪一个,都弹不出完整的旋律。

雪还在窗外簌簌地下,屋里的火锅冒着热气,琴声混着笑声漫出来,在雪夜里轻轻散开。林秀芝知道,往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难眠的夜晚,有解不开的愁绪,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琴声还在,这满屋子的暖,就永远不会凉。

就像此刻指尖缠着的毛线,绕了一圈又一圈,把两家人的日子,织成了一块厚实的布,挡风,也挡雪,更藏着化不开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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