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快出来!”我回头大喊。
柱子猛地一脚踹开还在挣扎的血尸,一个鱼跃,也从豁口钻了出来。几乎在他出来的同时,另外两个血尸己经扑到了豁口处,腐烂的手臂伸出来疯狂地抓挠!
“走!”柱子看也不看,推着我们就往甬道深处跑。
我们沿着湿滑的甬道拼命奔跑,身后是血尸不甘的嘶吼和抓挠石壁的声音,渐渐被抛远。首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异响,我们才敢停下来,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劫后余生,每个人都狼狈不堪,浑身沾满污泥、血污(主要是血尸的)和硝烟味。林薇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她手臂上的青黑色伤痕在刚才的剧烈活动和惊吓后,颜色似乎更深了,甚至隐隐有向肩膀蔓延的趋势,她紧咬着嘴唇,额头上全是冷汗。
“薇薇,你怎么样?”我焦急地问。
“疼…好冷…”她声音虚弱,牙齿都在打颤。
柱子也看到了林薇手臂的异状,脸色凝重:“妈的,这鬼地方的尸毒更邪门!必须赶紧出去!”
我们不敢久留,强撑着继续沿着甬道寻找出口。幸运的是,这条甬道并非死路,七拐八绕之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线和新鲜的空气!出口同样隐蔽在一处坍塌的石缝后,被藤蔓遮掩。
当我们三人终于踉踉跄跄地爬出盗洞,重新沐浴在(虽然依旧阴沉的)天光下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冰冷的秋雨打在脸上,却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感。
“出来了…”柱子一屁股瘫坐在泥泞的地上,大口喘气。
我扶着几乎虚脱的林薇坐下,自己也疲惫不堪。这次邙山之行,比秦岭更加凶险。除了差点葬身血尸之口,似乎还招惹了更邪门的东西——那西尊会“笑”的青铜人面像?
休息片刻,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柱子想起了什么,从他那几乎被刮烂的背包里,费力地掏出一个用破布包裹的、沉甸甸的东西。
“差点忘了这玩意儿!”他扯开破布,露出了那尊我们在墓室里发现的、布满兽面纹和人面纹的青铜方鼎。鼎不大,但造型古朴狞厉,通体覆盖着厚厚的铜绿,在阴雨天里散发着幽暗的光泽。
“命都快没了,你还惦记着它!”我苦笑。
“废话!差点把命搭进去,总得捞点本回来!”柱子嘟囔着,用袖子擦了擦鼎腹的铜绿,“这玩意儿肯定值钱!而且,薇薇不是说这是有洛氏的重器吗?说不定上面有线索!”
林薇虽然虚弱,但看到青铜鼎,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学者的光芒。她强撑着凑近,仔细辨认着鼎腹上那些繁复诡异的纹饰。突然,她的目光凝固在鼎腹内壁靠近底部的位置。
“这…这里有字!”她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我和柱子立刻凑过去。只见在鼎腹内壁的铜绿下,确实刻着几行极其古老的铭文!字形比甲骨文更加原始、象形,笔画如同刀劈斧凿,充满了蛮荒的气息。
林薇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铅笔,小心地拓印下那些铭文。她眉头紧锁,一边拓印一边低声念着:“…祭…地母…昆仑…墟…神降…不…死…”
“昆仑墟?”柱子疑惑地问,“那不是神话里的地方吗?”
“昆仑墟…”我喃喃重复着,心脏猛地一跳。这个词,似乎在哪里听过?我下意识地摸向怀里贴身收藏的那块温润的凤鸟玉璧。就在我手指触碰到玉璧的瞬间,玉璧竟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温热感!仿佛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般!
林薇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她看向我手中的玉璧,又看了看拓印下来的铭文,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思索:“‘昆仑墟’…‘神降’…‘不死’…还有这玉璧的反应…难道说,有洛氏崇拜的‘地母’邪神,或者他们追求‘不死’的秘密…源头在昆仑?”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我们心中炸响。秦岭的西周墓,邙山的有洛氏遗迹,都指向了同一个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源头——昆仑墟?那块诡异的玉璧,难道就是某种钥匙或者信物?
“还有‘不死’…”柱子咂摸着这个词,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林薇手臂上那愈发明显的青黑色伤痕,“薇薇这伤…会不会也跟这‘不死’有关?”
林薇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臂。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邙山笼罩在一片迷蒙的灰暗之中。我们三人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望着手中这尊邪异的青铜鼎和拓印下来的古老铭文,心中没有一丝收获的喜悦,只有更深的寒意和更庞大的谜团。
昆仑墟,那传说中的万山之祖,神仙居所。它真的存在吗?那里面埋藏的,究竟是长生不死的秘密,还是…更加恐怖的、属于远古邪神的真相?而林薇身上的尸毒,又该如何化解?
新的方向己经出现,但前方的路,似乎比秦岭和邙山更加凶险莫测。那个神秘消失的吴掮客,他背后的势力,是否也知晓“昆仑墟”的存在?我们,似乎卷入了一个跨越数千年的巨大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