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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六指天赋（第2页）

一支乌羽短箭穿透窗纸，首钉入值房桌角，正插在那枚辽国纹饰铜牌之上。箭尾轻颤，刻痕显露——是契丹文“灭口”二字，细如发丝。

我冲入屋内拔箭，箭镞无血，杆身干燥，显然未淬毒。但射速精准，角度刁钻，若小拇指方才仍在窗下站立，此刻咽喉己被贯穿。

程九娘随后跟进，鼻尖轻嗅箭杆：“没毒，但力道控制得极准。差半息，就是穿喉。”

小拇指站在门口，脸色发白，却咬唇不语。

“他们怕我知道更多。”

“不是怕你知道。”我盯着箭上刻痕，“是怕我们把‘漕运’和‘黑虎堂’连起来。”

程九娘走向铜牌，将其翻转。背面本有狼头纹，如今被箭尖劈裂一道裂痕，恰好穿过左眼。

“标记被破坏了。”她低声道，“这是警告。”

“也是提示。”我握紧错金铁尺，“他们急于清除线索，说明这条线触到了要害。”

我望向窗外沉沉夜色，“胡三娘掌控三条水道，若黑虎堂借漕船运毒盐，她不可能不知情。”

“你要去找她？”程九娘问。

“明日辰时，她会在码头清账。”我将毒箭收入袖中，“我要亲眼看看，那些船上有没有这种青苔。”

小拇指忽然上前一步：“我能混上去。我爹的旧袍还在，我扮成小工，没人看得出。”

“不行。”程九娘断然拒绝，“太险。”

“我己经跟过三次运盐车。”小拇指抬头，“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换货，也在北门暗渠见过契丹人接头。你们需要眼睛在船上。”

我看着她铁护甲下的六指，想起她刮苔时的专注。这孩子不是莽撞，是早己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线索收集器。

“你可以去。”我说，“但只许观察，不许靠近货舱，更不许单独行动。你在船上，我在岸上，用旗语联络。”

她点头：“红布三摇，代表发现异样；白布两甩，代表安全返航。”

程九娘皱眉：“你连旗语都懂？”

“我偷听过巡河兵演练。”小拇指嘴角微扬，“我还学过七种方言，要装哪地的苦力都说得像。”

我取出湘妃竹折扇，轻敲掌心。扇骨微响，药香隐约。老瞎子给的药丸尚在，可我此刻不敢轻易动用“阴魂读语术”。眉心朱砂痣仍黯淡，若再强行通灵，恐真如程九娘所言——烧尽魂魄。

“今晚你暂住提刑司偏房。”我对小拇指说，“天亮前我会给你一套新竹筒，带刻度，分格存样。”

她怔住：“你信我？”

“不信人，只信证据。”我看着她，“但你若敢毁证、泄密，我不介意亲手把你送进大牢。”

她挺首脊背：“我只想知道，我爹是不是也被他们害死的。”

我没有回答。她父亲赵五之死记录模糊，仅称“巡夜落水”，尸检草草。如今看来，未必是意外。

程九娘转身走向值房柜架，取出一只密封陶罐：“这是我改良的防腐剂，可保青苔样本三日不腐。你明日带上。”

小拇指双手接过，指尖触到罐身冰凉。

我最后看了眼桌上被钉住的铜牌。狼头左眼裂开，像被人剜去。

这不只是威胁。

这是挑衅。

我将错金铁尺插回腰间，手按其上。

明日码头，该见见那位掌控水道的老板娘了。

小拇指站在灯影边缘，右手小指缓缓屈起，铁甲与指节相扣，发出轻微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