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都帮了,还能把炁抽回来不成?
他越想越憋屈,捡起笔,赌气似的往纸上一顿乱画。
朱砂在黄纸上糊成一团,啥也不像。
“画符还是画鬼?”
玄尘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戴灵均吓一跳,差点把笔扔了。
老头不知道啥时候出来的,正站在廊下看着他,脸上没啥表情。
“师父……”
他手忙脚乱地想遮住那团乱麻。
玄尘没理他,走过来,脚尖踢了踢地上那堆纸团:“一上午,就糟践这么多?”
戴灵均低下头,没吭声。
“心浮气躁,画出来的东西狗屁不通。”
玄尘弯腰,从纸堆里捡起最早画废的那张,抖开看了看,“这条线,为什么歪?”
戴灵均答:“风吹的……”
“放屁!”玄尘把纸拍石板上,“是你自己炁散了!根子不稳,怪风?风怎么不吹我?”
戴灵均抿着嘴,不服气。
玄尘盯着他,忽然叹了口气,语气缓了点:“我知道你想什么。觉得我管得太宽,觉得那学校没啥大不了,是不是?”
戴灵均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小子,就是欠收拾。”
玄尘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指着那口八卦缸,“知道为什么观里年年要换这缸里的水,却从不把鱼捞干净?”
戴灵均愣了下,不知道老头为啥突然说这个。
“……怕惊了鱼?”
“惊个屁。”
玄尘哼了一声。
“是这缸水离了那几条鱼,就镇不住底下的东西。鱼水相依,缺一不可。那学校也一样,下头埋的旧账,跟上面走着的人,早缠一块儿了。你贸然去碰,就不是惊鱼那么简单,是首接捅底!到时候浑水翻上来,淹死谁可说不准!”
戴灵均心里咯噔一下。
他下意识看向镇西方向。
阳光底下,那红砖楼看着崭新亮堂,半点不像藏着能淹死人的浑水。
“师父,那底下到底……”
他忍不住问。
“问那么多干嘛?”
玄尘打断他,站起身,“赶紧把符画完!画不完没午饭!”
老头说完就背着手走了,留他一个人对着那堆朱砂黄纸发呆。
缸里的鱼慢悠悠甩了下尾巴,荡开一圈涟漪。
戴灵均捏着笔,盯着那波纹看了好久,终于重新铺开一张黄纸。
这一次,他落笔稳了不少。
但脑子里那点疑虑,却像水底下的暗流,更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