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总算画完了。”
戴灵均甩着发酸的手腕,把最后一张勉强能看的“净心符”叠好塞进兜里。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抬头瞅了眼日头,早过饭点了。师父估计是真没给他留饭。
他叹口气,认命地收拾好一地的狼藉,把画废的符纸拢到一块,拿到院子角落的铜盆里点了。
看着火苗吞噬掉那些歪歪扭扭的红线,他心里那点烦躁好像也烧掉了些。
下山回家。周末了,该回去看看爹妈,顺便蹭顿饱饭。
道观到镇上不远,他脚程快,没一会儿就过了玉带河上的石桥。
镇上比山上热闹多了,晌午头,各家各户灶房飘出饭菜香,勾得他肚子叫得更欢。
他家就在镇东头,老旧的砖瓦房,院门敞着。
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妈在屋里唠叨。
“……说了多少回,咸菜缸别摆那儿,碍事!”
戴灵均嘴角弯了弯,抬脚跨进去:“妈,我回来了。”
“哟,均均回来了?”
戴妈系着围裙从灶房钻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吃饭没?锅里还有点儿粥,咸菜刚捞的,自己盛去。”
果然是粥和咸菜。
戴灵均也没嫌弃,自己去灶房盛了一大碗,稀里呼噜喝起来。
戴妈就在旁边叨叨,说爸去邻镇帮工了,得晚上回,说家里屋顶有点漏雨,得空得补补,又说后街谁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戴灵均嗯嗯啊啊地应着,心里却还想着观里那点事:学校底下……到底埋了什么?
一碗粥还没喝完,院门外就探进个脑袋,圆脸,小眼睛,滴溜溜地转。
“灵均!回来咋不吱一声!”
孙皓哧溜一下钻进来,一脸兴奋。
“吃你的饭。”
戴妈笑骂一句,又回灶房忙去了。
孙皓一屁股坐戴灵均旁边的小凳上,压低声说:“欸,跟你说个事儿,吓死你!”
“有屁快放。”
戴灵均头都没抬,继续喝粥。
“就咱们新学校!”
孙皓声音更低了,还带点哆嗦。
“邪门!真他妈邪门!”
戴灵均扒粥的动作顿了一下:“咋了?”
孙皓看戴灵均有兴趣,顿时来劲了。
“就昨晚上!我不是跟我哥去他同学家拿游戏卡吗?回来晚了,得从学校那边绕。你猜咋着?”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圆了:“就那新盖的教学楼,三楼!最西头那间教室,亮着灯!”
戴灵均放下碗:“……灯没关?”
“屁!”
孙皓一拍大腿继续道:“那楼电闸都没合!施工队的叔说的!而且那灯,惨白惨白的,晃了一下,灭了!过了一会儿,自己又亮了!跟有人在那儿玩开关似的!”
戴灵均没说话。
学校还没通电,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