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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混沌洗礼（第1页）

那由无数眼睛组成的冰冷注视，仿佛将周衍和灰眸的灵魂都钉在了原地。宏大而混乱的意念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们的意识，伴随着树干洞口传来的恐怖吸力，要将他们拖入那生与死交织的混沌深渊！

“醒来！”

灰眸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和腥甜味让他瞬间挣脱了部分精神禁锢！他眼中灰色光芒大盛，双手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印，一股更加凝实、带着“隔绝”与“稳定”意味的灰色能量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勉强抵挡住了那无孔不入的精神冲击和物理吸力，为周衍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周衍在灰眸的帮助下，体内平衡点疯狂运转，黑金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强行稳定住几乎要溃散的精神。他明白，此刻任何犹豫都是致命的！

不能退！更不能被拖进去！

唯一的生路，或许就在这极致的危险之中！这棵共生古树的核心，蕴含着磅礴的生机与死寂，虽然混乱，但其本质与他所追求的平衡之路隐隐相合！若能承受住这股力量的冲击，或许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

赌一把！

周衍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非但没有抵抗那股吸力，反而主动将寂灭之杖往身前一插，双手猛地按在杖身之上！他彻底放开了对体内生死之力的约束，将那个维系平衡的黑金符文催动到极致！

“引！”

他低吼一声，以自身为媒介，以寂灭之杖和黑金符文为引导，竟然主动开始汲取古树洞口散发出的那股混沌能量！

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沸腾的油锅里取栗！那混沌能量中，生机与死寂激烈冲突、相互湮灭，又诡异共生，其狂暴程度远超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能量源！

轰——！

如同决堤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磅礴而混乱的能量瞬间涌入周衍的体内！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一半变得翠绿欲滴，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另一半则迅速灰败干瘪，弥漫着死寂之意！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他体内疯狂冲撞，经脉如同被撕裂，灵魂仿佛要被扯碎！

“你疯了？！”灰眸看到周衍的举动，脸色骤变。但他此刻也自身难保，维持灰色能量场己经极为吃力，根本无法阻止。

周衍确实感觉自己快要疯了，那混乱的意念和能量几乎要将他的自我意识彻底磨灭。但他死死守住了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全部的心神都沉入了那个旋转到极致的黑金符文之中！

他不再试图去“调和”这两种力量——在这种量级和混乱度面前，所谓的调和如同螳臂当车。他转而开始“模仿”！

他引导着涌入的混沌能量，并非让它们在体内乱窜，而是强行将它们纳入自己能量循环的轨迹，模仿着古树自身那种生与死并立、交织却又互不侵犯的奇异状态！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和艰难的过程。他的身体成了战场，也成了熔炉。生机之力疯狂修复着被死寂侵蚀的组织，死寂之力又无情地湮灭着过度增殖的生机。在这毁灭与新生的循环中，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深层次的蜕变。

寂灭之杖也在疯狂嗡鸣，杖顶水晶如同黑洞般，主动吞噬着涌入的死寂能量，杖身的暗银色纹路越来越亮，那些焦黑的痕迹几乎完全褪去，显露出其古朴、深邃的真正形态，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正在苏醒。

站在周衍肩头的小灰，在这混沌能量的冲击下，不仅没有像之前那样恐惧，反而琉璃色的眼睛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它张开小嘴，如同鲸吞般，主动吸纳着那些相对纯净的生机能量！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银灰色的皮毛变得更加光亮，额头上甚至隐隐浮现出一个淡绿色的、与古树生机枝叶纹路相似的微小印记！

灰眸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震惊。他没想到周衍如此大胆，更没想到周衍似乎真的在这绝境中找到了一条险峻的路径！他不再试图拉回周衍，而是全力维持着灰色能量场，为周衍争取时间。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周衍感觉自己的意识和身体都快要到达承受的极限，即将被彻底同化时，那涌入的混沌能量终于开始减弱。并非古树停止了输出，而是周衍的身体和能量循环，在经过最初的狂暴冲击后，似乎逐渐适应了这种状态，并且形成了一种新的、更加稳固和强大的平衡！

他体内那个黑金符文，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旋转的速度也缓慢下来，散发出一种包容一切的混沌气息。他原本泾渭分明的生机与死寂之力，此刻虽然依旧性质对立，但在循环流转间，多了一丝圆融与转化，仿佛可以随着他的心意，在生与死的界限上轻微摆动。

寂灭之杖彻底褪去了所有焦黑，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内敛的银色，杖顶水晶内部，乌光沉淀，仿佛蕴含着一片微缩的宇宙。小灰的体型大了一圈，看起来更像一只矫健的银狐，额头的绿色印记清晰可见，散发着盎然的生机。

古树树干上那无数只眼睛，此刻看向周衍的目光，少了几分冰冷和吞噬欲，多了几分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仿佛在看待一个同类，或者一个有趣的造物。

那宏大的意念再次响起，却不再充满攻击性：

“平衡……新的……种子……”

“离去……或……留下……”

树洞的吸力消失了，周围舞动的根须和枯枝也缓缓缩回，仿佛刚才那致命的攻击从未发生。

周衍缓缓收回按在寂灭之杖上的双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中竟然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混沌色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大，对生死之力的理解和掌控也跃升了一个台阶。

他看向灰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灰眸散去能量场，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复杂地看着周衍，最终只说了一句：“……怪物。”

两人不敢再停留，警惕地看着那棵恢复平静的共生古树，缓缓向后退去，首到退出那片环形空地，重新没入浓郁的瘴气之中。

古树没有再次发动攻击，只是那无数只眼睛，依旧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荧光沼泽的核心，他们侥幸生还，并得到了一场危险的“洗礼”。但周衍明白，他与这棵古树，或者说与这种生死共存的混沌状态，己经结下了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