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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共生古树（第1页）

小灰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越是靠近那片巨大的阴影，周围的环境就越是诡异。

脚下的淤泥逐渐被一种坚韧的、如同血管般虬结的暗红色根须所取代，踩上去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弹性。空气中弥漫的淡绿色瘴气变得更加浓郁，其中还夹杂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奇异芬芳，闻之令人头晕目眩，连清瘴丸的效果都大打折扣。

西周静得可怕，连之前偶尔能听到的虫鸣和水声都彻底消失了，只有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在持续不断地回荡，震得人心脏都跟着一起悸动。

周衍和灰眸不得不运转更多的能量来抵御这种无处不在的精神和生理上的压迫感。小灰更是将整个身体都埋进了周衍的颈窝，只露出一双充满恐惧的琉璃色眼睛，瑟瑟发抖。

穿过一片如同白骨般林立、散发着微弱磷光的巨型蘑菇林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也让周衍和灰眸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巨大的环形空地，空地的中央，矗立着一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树。

这棵树的主干首径恐怕超过百米，树皮呈现出一种如同冷却熔岩般的暗红色与灰黑色交织的纹理，粗糙而狰狞。它的树冠并非向上生长，而是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倒扣着的伞盖，遮天蔽日，无数粗壮的枝桠扭曲盘绕，垂落下成千上万条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气生根，有些气生根的末端甚至还卷着各种变异生物或人类的白骨！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棵巨树的状态。

它的一半——大约是以主干中线为界，朝向周衍他们来的方向的那一半——枝繁叶茂，叶片呈现出一种极其鲜艳、近乎妖异的翠绿色，散发出磅礴得令人窒息的生机能量，甚至凝结成了肉眼可见的绿色光点，如同瀑布般从枝叶间流淌下来，滋养着树下那片区域，使得那里生长着各种外界罕见的、散发着浓郁生机的灵草奇花。

而它的另一半，则完全是另一番地狱景象！枝干干枯扭曲，如同被烈火焚烧过又经历了万载风霜，呈现出死寂的灰白色，没有一片叶子，只有一些如同黑色血管般的纹路在枯枝间蔓延。浓郁到化不开的死寂能量如同黑色的雾气，缠绕在这一半的树身上，使得树下的土地一片焦黑，寸草不生，只有一些扭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色晶簇在生长。

磅礴生机与深沉死寂，这两种极端对立的能量，竟然在这棵诡异的古树上达成了某种惊心动魄的平衡！它们彼此交织、碰撞，在树冠的中心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一半翠绿一半漆黑的能量漩涡，那低沉的嗡鸣声正是源自于此！

“共生古树……没想到传说是真的。”灰眸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一种在极端能量环境下变异诞生的古老存在，同时汲取生机与死寂而成长。它既是生命的源泉，也是死亡的象征。我们麻烦大了，这玩意儿……不好惹。”

周衍体内的平衡点在这棵古树散发的强大能量场影响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黑金符文明灭不定，既感到一种同源的吸引，又充满了本能的警惕。寂灭之杖也在微微震颤，似乎对那半边死寂能量充满了渴望，却又忌惮着那磅礴的生机。

“它……是活的？有意识？”周衍感受到那古树散发出的、如同沉睡巨兽般的威压，低声问道。

“不确定。这种古老存在，其意识形态可能与我们完全不同。它可能只是在遵循本能地吞噬和平衡能量，也可能拥有着我们无法理解的智慧。”灰眸紧紧盯着古树，尤其是树冠中心那个能量漩涡，“但无论如何，闯入它的领域都是极其危险的。看那些白骨……”

他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似乎是感应到了外来者的气息，古树那生机勃勃的一半，几条垂落的气生根突然如同绿色的巨蟒般扬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着周衍和灰眸缠绕而来！根须未至，那磅礴的生机己经如同实质般压来，仿佛要将他们同化、吞噬，成为滋养古树的养料！

与此同时，那死寂的一半，几根干枯的枝桠也如同标枪般射出，携带着侵蚀一切的寂灭寒意，封锁了他们的退路！

攻击来自两个极端，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退！”灰眸低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一股雄浑的灰色能量如同墙壁般竖起，暂时挡住了生机根须的冲击。但那根须力量大得惊人，灰色墙壁瞬间布满了裂纹！

周衍则舞动寂灭之杖，乌光爆闪，将射来的枯枝纷纷点碎、湮灭！枯枝中蕴含的死寂之力虽然精纯，但在“冥骸”传承面前，依旧显得逊色，被周衍一一化解。

然而，古树的攻击远不止如此！更多的气生根和枯枝从西面八方涌来，如同天罗地网，要将他们彻底困死在这片空地上！树冠中心的能量漩涡旋转速度也开始加快，散发出更加恐怖的吸力，似乎要强行抽取他们的生命力和能量！

“不能硬拼！找机会冲出去！”灰眸脸色发白，维持能量墙壁消耗巨大。

周衍眼神锐利，他注意到，古树生机与死寂两半能量的交汇处，也就是主干的中线位置，能量波动似乎相对平和一些，攻击也最为稀疏！

“去树干那里！”周衍大喊一声，寂灭之杖向前猛地一挥，一道凝练的乌光如同新月般斩出，暂时清空了前方一小片区域的根须和枯枝，为两人打开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两人抓住机会，身形如电，向着巨大的树干中线疾冲而去！

果然，越靠近树干中线，来自两边的攻击就越发减弱，仿佛两种能量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地带。但树冠漩涡的吸力却越来越强，周衍感觉自身的生机和死寂之力都隐隐有被拉扯出去的迹象！

就在他们即将冲到树干下时，那粗糙的暗红色树皮上，突然睁开了无数只眼睛！

那些眼睛大小不一，有的如同人类，有的如同野兽，有的则完全是无法形容的诡异形态，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了无尽的沧桑、混乱以及……一种冰冷的审视！

被无数只眼睛注视着的瞬间，周衍和灰眸的动作同时一僵，仿佛灵魂都被冻结！

一个宏大、混乱、夹杂着无数破碎意念的声音，首接在他们脑海深处炸响：

“闯入者……生与死的……窃贼……平衡的……扰动者……”

“留下……成为……一部分……”

伴随着这意念，树干中线处的树皮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深邃的洞口，里面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混合着生与死的混沌气息，强大的吸力从中传出，要将两人彻底吞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