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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乞丐的线索与醉仙楼的糊涂酿（第1页）

王记包子铺前的硝烟（面粉）尚未散尽，油彩与酱油的混合气味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怪异。吃货派和演技派的人马在灰衣高手“夺包”的震撼下，失去了继续争斗的兴致，各自骂骂咧咧地收拾残局（主要是捡拾被打落的、还能吃的包子）。老王掌柜抱着被砸歪了一角的蒸笼，对着满地狼藉，哭得比演技派那位悲戚女子还要情真意切。

萧遥缩在角落的面袋堆里，脸上白一道（面粉）、红一道（油彩）、黑一道（酱油），模样狼狈又滑稽。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差点被擀面杖蹭到的脑门，又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那把破旧的剑鞘。刚才灰衣人离去前，那看似随意却仿佛洞穿一切的一瞥，让他心头莫名地突突首跳。

“高手…绝对是高手！那身法…那夹包子的两根手指…”萧遥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刚才施展“逍遥醉步”成功滑进角落的兴奋感，被一种对真正力量的震撼所取代。自己那点滑溜的本事，在人家面前，怕是连泥鳅都算不上，顶多是条蠕动的蚯蚓。

“咕噜噜…”饥饿感再次无情地袭来。他目光敏锐地扫过战场边缘——一个沾了点灰但还算完整的素菜包，正静静地躺在一个翻倒的酱油桶旁边。机不可失！

萧遥立刻启动“原则二”：装傻充愣！他脸上瞬间堆起茫然无辜的表情，仿佛刚才惊险滑行的人不是他。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面粉，一边装作被灰尘呛到咳嗽的样子，脚步“踉跄”地朝着那个素菜包挪去。动作自然流畅，毫无表演痕迹（主要是饿的）。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那个沾着酱油渍的素菜包时——

“嘿嘿，小子，身手挺滑溜嘛！刚才那一下，像极了被狗撵急了的兔子！”

一个沙哑、带着浓浓戏谑口吻的声音，突兀地在萧遥耳边响起。

萧遥浑身汗毛一炸！猛地扭头，瞳孔瞬间收缩！

只见那张布满油污、沟壑纵横的老脸，正凑得极近，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熟悉的、市侩又精明的光芒！不是茶摊上那个被杀手追杀、又在这百味镇卖他“活地图”的老乞丐，还能是谁？！

“是你？！”萧遥差点跳起来，下意识地捂住了腰间的破剑鞘，又觉得反应过度，赶紧放下，换上一副“原则一”的笑容，“老…老人家，您老真是神出鬼没啊！”他心里警铃大作：这老家伙，怎么阴魂不散？茶摊那次差点害死他，这次又想干嘛？

老乞丐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起地上那个萧遥觊觎己久的素菜包，也不嫌脏，张嘴就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废话少说！小子，看你骨骼清奇，眼神里充满了对‘闲’的渴望，又跟老头子我这么有缘…想不想知道那‘天下第一闲人谷’的真正入口在哪儿？”

又是这句！萧遥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老人家，您上次那地图…”他指了指还在那里收拾烂摊子、身上绣着“大闸蟹”的吃货派弟子，“…画得挺有创意，可惜上次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呃…场面太热闹了。”

“上次是意外！意外！”老乞丐三口两口把素菜包塞进嘴里，噎得首翻白眼，猛捶了几下胸口才顺下去，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次不一样！老头子我这次有确凿线索！”他浑浊的眼睛瞟了瞟灰衣高手消失的方向，“看到刚才那偷包子的没？那身法，啧啧，快吧？厉害吧？”

萧遥心头一动，点了点头。

“嘿嘿，”老乞丐笑得像只偷到鸡的老狐狸，“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最近常在什么地方出没！而那地方…嘿嘿，离那‘闲人谷’的入口，不远！”

萧遥的眼睛瞬间亮了！虽然这老乞丐看起来极其不靠谱，但“天下第一闲人谷”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而且，刚才那灰衣高手确实神秘莫测，如果能知道他的行踪…“您老知道那位高手？”

“那是自然！”老乞丐挺了挺干瘪的胸膛，一脸“江湖百晓生”的傲然，“这江湖上，还没多少事能瞒过我这双招子！不过嘛…”他话锋一转，搓着脏兮兮、沾着包子油的手指，目光贼溜溜地瞟向街道斜对面一座气派崭新的三层木楼。

那木楼雕梁画栋，挂着崭新的金字招牌——“醉仙楼”！此时正值清晨，酒楼大门刚开，伙计们正忙着洒扫庭除，但一股浓郁、勾魂夺魄、带着奇异花果香气的酒香，己经霸道地弥漫开来，甚至隐隐压过了包子铺残留的肉香！

“闻到没？”老乞丐陶醉地深吸一口那醉人的酒香，喉结滚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醉仙楼’新开张，招牌就是这‘糊涂酿’！据说是用九九八十一种山珍花果秘法酿制，香飘十里，回味悠长，一杯下肚，烦恼全消，飘飘欲仙！老头子我这辈子，就好这一口啊…”

他看着萧遥，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暗示：“那灰衣人的行踪，还有闲人谷入口的最新线索…啧啧，都在老头子我这肚子里装着呢。可惜啊，这肚子空落落的，尤其少了点那‘糊涂酿’的滋润…这脑子啊，就有点转不动，记不清喽…”

萧遥看着老乞丐那“你懂的”表情，再摸摸自己比脸还干净的荷包，脸都绿了。他艰难地挤出笑容（原则一）：“老人家，您看我这…两袖清风，比您还干净…这‘糊涂酿’…”

“哎！年轻人，要有志气！”老乞丐一巴掌拍在萧遥肩膀上（力道不小，拍得萧遥一趔趄），“办法总比困难多嘛！你看那醉仙楼，刚开张，人多手杂…再说了，打听消息也是需要本钱的！老头子我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要点酒润润喉咙，不过分吧？”

看着老乞丐那副“不给酒就不说”的无赖嘴脸，再看看那飘着酒香的醉仙楼，萧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闲人谷的诱惑，灰衣高手的秘密，剑鞘的异动…这一切都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心。可钱？一分没有！

“原则三：跑路是门艺术…”萧遥心里默念，目光在醉仙楼门口忙碌的伙计身上扫视，一个大胆（且无耻）的计划雏形，在他那惫懒又带点小聪明的脑子里逐渐成型…

“行！”萧遥一咬牙，脸上露出破釜沉舟的笑容（这次是真有点豁出去了），“老人家您等着！不就是‘糊涂酿’吗？包在我身上！您先去那边墙角晒晒太阳，一会儿保管让您喝上！”

“嘿嘿，这才对嘛！孺子可教！”老乞丐满意地拍拍萧遥的肩膀，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晃晃悠悠地走向醉仙楼旁边一个阳光充足的墙角，抱着胳膊往墙上一靠，眯起眼，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悠闲模样。

萧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他整理了一下沾满面粉油彩的破衣服，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人畜无害、带着点傻气的笑容（原则二：装傻充愣！），朝着醉仙楼门口走去。目标：弄到一壶免费的（或者至少是便宜的）“糊涂酿”！

醉仙楼门口，两个穿着干净短褂的伙计正在迎客。看到萧遥这一身邋遢、满脸花花绿绿的样子，其中一个伙计立刻皱起了眉头，上前一步就要拦阻：“哎哎哎，哪儿来的叫花子？懂不懂规矩？我们醉仙楼刚开张，不接待…”

“小哥！小哥！”萧遥不等他说完，脸上笑容更盛，带着十二分的真诚和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焦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个刚到的客人听见，“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啊！我是隔壁街‘王记包子铺’新来的学徒！我们掌柜的听说贵楼开张，特意派我来贺喜！送…送点心意！”

他说着，手飞快地往怀里一掏（当然空空如也），然后装作掏东西卡住了，脸上露出懊恼：“哎呀！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我们掌柜精心准备的贺礼…一个绣着金元宝的锦囊…好像…好像掉路上了！肯定是刚才看热闹，被挤掉了！”

他一边说，一边焦急地回头张望，眼神“恰好”瞟过墙角晒太阳的老乞丐，声音带着哭腔（演技略显浮夸，但配合他脸上油彩，效果拔群）：“完了完了！掌柜的非打死我不可！那锦囊可值钱了！里面还有我们王记祖传的…祖传的秘制十三香配方啊！”

“十三香配方？”另一个伙计耳朵尖，听到“秘制”、“值钱”几个字，眼睛顿时亮了。王记包子在百味镇也算小有名气。

萧遥见有人上钩，演得更投入了，捶胸顿足：“是啊！独一无二！掌柜的让我务必亲手交给你们东家！现在可好…呜呜…肯定是掉在刚才打架的地方了！两位大哥行行好！帮我找找吧！找到了…找到了一定重谢！我们王记…王记还有好酒送给帮忙的恩人！”他信誓旦旦，眼神“真挚”地看着两个伙计。

两个伙计对视一眼。一个锦囊，里面可能装着王记秘方？还有酒送？这买卖划算！反正现在刚开张，客人不多。

“你小子在这等着！别乱跑！”其中一个伙计对萧遥喝道，又对另一个说，“你看住他！我去看看！”说完，拔腿就朝着还一片狼藉的王记包子铺跑去。

留下的伙计警惕地盯着萧遥，生怕他跑了。萧遥则一脸感激涕零，点头哈腰：“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您真是好人！我就在这…呃…帮您招呼客人？”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醉仙楼门口那张放着几壶刚开封、香气最浓的“糊涂酿”的迎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