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只折了翼的蝴蝶,从高处首首坠落——正落在二十年前慎昭仪摔落的那块青石板上。
“你看,一点都不怕对不对?”赵慎儿揉着撞疼的胳膊,却还是笑得灿烂。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敛芳摸摸身上,果真一点也不痛,遂不再害怕,眼睛亮了亮:“嗯!我以后也要练功!”
赵慎儿摸摸周敛芳柔弱无骨的手指,笑着打趣:“你?算了吧?绣你的花得了。”
周敛芳被打击到了,只好闷闷不乐的说道,“那。。。。。。好吧!”
殷红的血迹在青石板上蜿蜒开来,像一朵妖异的花渐渐绽放。周太后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她却看见赵慎儿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个爱笑的少女正朝她伸出手,就像当年在树下一样。
“慎儿妹妹,等等我,”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我和你一起走。”
“快点快点,你好慢啊!”记忆中的赵慎儿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回头催促她。阳光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女孩子走路要斯文一点嘛。”她跟在后面小声反驳,却忍不住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一起。
血色在青石板上晕染得越来越大,周太后眼中的神采渐渐消散,只余下一丝解脱的温柔。她最后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仿佛看见年少的自己和赵慎儿手牵手,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处。
风还在吹,舞螟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渐渐冰冷的身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多年的恨意与执念,终究随着这一场坠落,烟消云散。
天际的冰剑碎成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整座皇城。洁白的雪花落在青石板上,轻轻覆盖了那朵血色之花,仿佛要将一切爱恨情仇都温柔地掩埋。
舞螟眼前发黑,倒了下去,百里东君及时接住了她,“我们去东海。去镇守东海绝境。永远也不再踏足岸上一步。”
“嗯。”舞螟轻声应道,她心绪起伏过大,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百里东君就这样抱着人,一步一步的出了皇城,没有一人阻拦。
那辆房车中,萧若风己被人带走。
他将舞螟抱在怀里,赶着这辆房车,车轮碾过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这辆车慢慢的出了青龙门,路过朱雀街,随着这辆车的移动,隐藏在人群中前暗河杀手和前影宗之人纷纷现身,这些人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街角巷尾浮现,却又默契地保持着距离,他们和她们,沉默着,跟着这辆车一起出了天启城。
今日,很险。
无论是谁想要阻拦舞螟要做的事情,今天的天启都将会成为无间地狱,舞螟将会在天启城中大开杀戒,谁都无法阻止舞螟临死之前最后的疯狂。她的剑己经出鞘,她的怒火己经点燃,若不是萧若风及时出现,此刻的天启城恐怕早己血流成河。
好在萧若风和萧凌尘这对父子足够了解舞螟,他们一起做了最优解。
守城的依旧还是以前的那个守将,他看着莫名出现的黑压压的队伍后怕的咽了一口唾沫。官是保不住了,好在不会满门抄斩,全家的性命都还在,如此也是幸事一桩。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目送着这支诡异的队伍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百里玉霄后知后觉,终于在东海的岸边追到了抱着舞舞上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