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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肯特山下（第1页）

——“狼与龙同啸，雪与血同燃；祖先石前，少年立誓。”

二月十七，拂晓。

肯特山腹地，雪谷幽深，雾气像煮开的牛奶，被零下三十度的寒风一吹，凝成细碎冰晶，扑在人脸上沙沙作响。

谷口，三百名蒙古骑手静静列阵，马鬃结辫，尾系铜铃，铃声被厚雪吸收，只剩闷闷的震颤。

他们对面，是章衡亲率的“龙旗营”少年——黑衣黑甲，背火绳枪，腰悬鲸骨刀，像一条沉默的黑龙伏在雪原。

两队之间，立着一方新凿的玄武石台。

石台长两丈、高一丈，台面平整，西角各嵌一枚鲸骨铆钉，钉上刻“庆历”二字。

石台中央，平铺一幅巨大的狼皮——

那是一张完整的北荒巨狼皮，狼首长丈二，獠牙犹在，狼毫在风里抖动，像仍活着。

狼皮之上，又覆一卷赤红丝绸，丝绸上以鲸脂墨绘出五爪金龙，龙鳞闪着冷光，仿佛随时会破布而出。

巴彦率部众吹起铜号。

号声低沉，像从地底传来，震得雪粉簌簌而落。

章衡抬手，龙旗营的少年们齐声呼喝，声浪与铜号交汇，山谷轰鸣，积雪沿坡崩落，卷起白色尘柱。

仪式第一程——“问狼”。

巴彦手执狼骨短刀，刀背贴腕，刀刃向天，高声诵咒。

咒声古奥，带着草原上千年不散的风。

诵毕，他俯身，将刀尖抵在狼皮眉心，轻轻一划。

狼皮裂开，却不流血，只飘出一缕淡青色的烟，烟在风中凝成一只苍狼幻影，仰头长嗥。

嗥声未绝，雪将军从少年阵中走出，白毛炸起，绿眸如灯，对着幻影低吼回应。

幻影渐淡，雪将军却前肢伏地，像向远古的狼魂行最后的敬礼。

仪式第二程——“刻龙”。

章衡解下佩刀——刀名“照夜”，刃长三尺一寸，以百炼钢夹鲸骨为脊。

他单膝跪在狼皮前，左手抚龙睛，右手持刀，自狼颈起笔，沿脊背一路向南，刀尖过处，狼毫纷纷断落，露出底下赤红丝绸。

刀锋所至，龙身渐现：龙角破狼额，龙爪踏狼肩，龙尾缠狼尾，龙鳞与狼毫交织，仿佛天生同体。

每一刀下去，少年们便齐声低喝，一声一刀，节奏分明，像替巨龙在狼皮上凿出脉搏。

刀停，狼皮己不见，只剩一条赤龙伏于石台。

龙目以鲸骨珠嵌成，火光下幽幽发亮。

巴彦以铜碗盛狼血，血内掺桂花渣，呈暗红琥珀色。

他将血泼在龙身，血珠滚过龙鳞，凝而不散，像给龙披上血色战甲。

仪式第三程——“盟血”。

章衡率先解臂甲，以鲸骨刀划破左腕，血线滴入铜碗。

少年们依次上前，单膝跪地，以刀划掌，血珠连成一线，落入碗心。

雪将军亦以爪划破前肢，狼血汇入人血，血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巴彦高举铜碗，面对东方天际，朗声：

“苍狼生我骨，赤龙铸我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