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道:”老夫正是此意。现在王绾、李斯每日争斗正紧,李信、杨端和等也是耐不住寂寞急欲往上爬。咱们两家的地位并不稳定,这次的事一定不能因为我们两家而让大王心生不快。王敖明日就要出发,咱们既己商定,今晚老夫就去见见王敖,让他和赵国交涉时不用过于强硬,适可而止,让两个孩子早些回来,以免夜长梦多。”
蒙武恍然,看来这才是王翦特意邀请自己来要说的话,郑重道:”蒙武既得将军指点,待王敖归来就和将军一起向大王进言,出钱为大王分忧。”
王翦见蒙武己懂自己的意思,呵呵笑道:”指点什么的老夫不敢当,就是一点心里话。说了这么多茶也没动一口,来,这是老夫采的新茶,蒙将军尝尝。”
“老将军请。”
当晚,王敖收拾好行囊,正思虑这次使赵应该如何与赵王交涉,下人来报,王翦来访,现在客房等候。
王敖心中奇怪,自己常年出使在外,与王翦很少交往,他怎会夤夜来访。奇怪归奇怪,王翦在秦国地位比他大了不止一级,他不敢怠慢,起身随下人相迎。
来到客房,王翦正在屋内缓缓踱步,王敖上前行礼:”将军深夜来访,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翦呵呵一笑,将王敖扶起:”是老夫来得突兀,先生何罪之有。”
王敖引王翦落座,问道:”不知将军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王翦不答,瞥了一眼周围下人,端起茶杯浅尝一口。
王敖会意,对下人道:”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待下人尽去,王翦不等王敖再问,主动说道:”老夫今夜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王敖心中一动,自己出使在即,他所求之事莫非与此有关?当下不动声色,问道:”在下人微言轻,怎敢当将军请求,将军若有差遣,不妨首言便是。”
事关王命,王敖不敢胡乱保证,只说让王翦首言,却不说无所不从。
王翦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先生知道,老夫之子王贲和蒙武之子蒙恬都在赵国。先生明日就要使赵交涉赎金之事,我二人希望先生在和赵国交涉时不要太过强硬,适当压价就可以,以便此事早结,好让两个孩子早日回来。”
王敖心想,果然与王命有关。他犹豫道:”两位将军爱子心切在下理解,但是若最终定的价格太高,大王那边,下官实在不好交代。”
王翦道:”价钱太高当然不行,老夫也不能为难先生。只要先生能在赵国不撕破脸的前提下尽快办好此事,王蒙两家便感激不尽。”
王敖心中大动,王蒙两家感激不尽,这句话在现今秦国的分量可太重了。自己要是能帮上忙,让两家承了自己的情,那日后可是受用不尽。
蓦的,又想起了从赵国临行时赵王说过的话:若耽误了事情造成王贲、蒙恬二人的死亡,王蒙两家定不会放过他。现在想来也是,别看现在王翦态度和蔼,言辞恳切,万一事情没办成,他死了儿子绝对会记恨自己。
再者赵王也不是好说话的主,若价格不用压太低,自己交涉起来也容易一些,可谓一举两得。
他思索一阵,问出了最后的顾虑:”如果最终价格超出预期,在下如何回复大王?”
王翦道:”这个先生不用担心,只要多的不是太过分,我们两家会想办法解决。”
王敖立时明了,看来这两家己打算自掏腰包救儿子了,两家家大业大,拿出几万石粮食自然不在话下。
他心中再无犹豫,当下起身道:”既是如此,将军一片爱子之心,在下怎能置之不理,交涉之时,在下一定记得将军嘱托。”
王翦大喜:”如此,老夫代两家谢过先生了,夜深了,老夫告辞。祝先生马到成功。”
“我送将军。”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