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快跑啊!”石头哭喊着,试图爬起来,却被追上来的打手一脚狠狠踩住后背,动弹不得。
“跑?老子看你们往哪儿跑!”黑牙满脸是血,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被堵在死胡同里的凌尘和丫丫,脸上露出残忍的快意。
绝望瞬间攫住了凌尘和小猴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凌尘的目光猛地瞥见了巷口——一辆装满空木桶的平板车正停在那里,似乎是哪家酒馆后门正在收拾!拉车的,是两匹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驽马!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冲进他的脑海!
“小猴子!丫丫!蹲下抱头!”凌尘用尽平生力气大吼一声,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朝着黑牙和那几个打手猛冲了过去!
在黑牙错愕的目光中,凌尘将手中那串钥匙狠狠砸向那两匹驽马的眼睛!
马匹突然吃痛,顿时惊嘶起来,扬起前蹄,开始暴躁地蹬踏!
紧接着,凌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合身猛地撞向平板车连接马匹的辕木!
本就装载不稳的木桶被这猛烈一撞,顿时轰隆隆地滚落下来!好几个巨大的酒桶带着骇人的声势,朝着黑牙和打手们碾轧过去!
“我日!快闪开!”黑牙和打手们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慌忙向两边扑倒闪避,阵型瞬间大乱。
混乱中,滚落的酒桶砸在地上碎裂,里面残留的馊臭液体(很可能是泔水或废酒渣)泼溅得到处都是,瞬间让地面变得滑腻不堪,臭气熏天。
“走!”凌尘趁机拉起吓呆了的丫丫和小猴子,扭头就往反方向玩命狂奔。他甚至顾不上被踩着的石头,只能嘶哑地吼了一句:“石头挺住!我们会回来救你!”
他们像没头的苍蝇,钻进一条更小的、散发着令人作呕恶臭的巷子。背后是黑牙等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马匹的惊嘶声和一片狼藉的混乱声。
这条臭巷没有出口!尽头只有一个被生锈铁栅栏封死的、黑黝黝的下水道入口!
绝望再次像冰水一样浇灭了刚刚燃起的希望。
但凌尘一眼看到,那铁栅栏因为常年被污水腐蚀,有几根栏杆己经锈断了,留下一个堪堪能容孩子钻过的缺口!
“这里!快钻进去!”他毫不犹豫,率先趴下,不顾铁锈和污秽,艰难地从那个狭窄的缺口钻了进去。里面是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难以形容的恶臭。
小猴子紧接着钻了进去。
轮到丫丫时,她却因为极度恐惧和那只失明的眼睛影响了判断,动作慢了一拍。
“抓住他们!”黑牙的咆哮声和脚步声己经近在咫尺!一只大手几乎要抓住丫丫的脚踝!
“丫丫!”里面的凌尘和小猴子死命拉着她的手。
哧啦——!丫丫的裤腿被撕破,但她终于在最后关头被猛地拉了进去!
三个人沿着冰冷、粘滑、倾斜的通道,滚入了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城市地下暗渠系统。
暂时的…安全了?
三人瘫倒在冰冷刺骨的污水边,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沾满了恶臭的污泥,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浮现,小猴子就带着哭腔喊道:“尘哥!石头…石头他没出来!”
凌尘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窟。
就在这时,躺在旁边的丫丫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凌尘连忙看去,只见丫丫的小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刚才被生死拉扯时,可能狠狠撞在了锈蚀的铁栅上!
骨折了!
而通道上方,隐隐传来黑牙暴怒却不甘的吼声:“妈的!算你们走运!给老子堵住城里所有出口!我看你们能在下面躲多久!饿也饿死你们这帮小畜生!”
声音渐渐远去,但冰冷的威胁如同实质,笼罩而下。
黑暗、恶臭、受伤的伙伴、生死未卜的兄弟、无处不在的追兵…
刚刚用命搏来的一线生机,仿佛瞬间又被这绝望的现实碾碎。
凌尘靠着冰冷潮湿、粘滑的墙壁,看着痛苦呻吟的丫丫和低声啜泣的小猴子,感受着周身刺骨的寒冷和无处不在的疼痛。
逃出来了,却又陷入了更大的绝境。
下一步,该怎么办?茫茫黑暗,似乎看不到半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