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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奔血途（第1页）

夜，深得像一滩凝固的墨。

雨停了，但寒风刮得更猛，像裹着冰碴子的鞭子，抽在人脸上生疼。城隍破庙里，西个孩子屏住呼吸，心脏咚咚狂跳，声音大得仿佛能在死寂的庙里激起回音。

计划，在极度紧张和恐惧的气氛中，缓缓推进。

小猴子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破庙，按照计划，前往黑牙常去赌钱喝酒的那个肮脏小酒馆附近制造动静，试图引他出来。

凌尘则带着石头和丫丫，提前埋伏在黑牙从酒馆返回破庙必经的一条狭窄暗巷里。这里堆满了废弃腐烂的木桶和杂物，散发着恶臭，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凌尘手里紧紧攥着他们的“大杀器”——那个花了一下午精心制作的投石索。树枝削成的支架，破麻袋抽出的纤维拧成的绳兜，这就是他依据脑中那些奇怪知识弄出来的“远程武器”。

石头手里则紧紧抱着一块边缘锋利的半截板砖，这是万一失败后的最后挣扎。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让人窒息。寒冷和恐惧像毒蛇般缠绕着他们，丫丫吓得瑟瑟发抖，凌尘只能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给她，也是给自己一点可怜的勇气。

来了！

远处，传来了熟悉的、摇摇晃晃的脚步声和五音不全的下流小调！

是黑牙！他果然被小猴子successfully引出来了！而且听起来喝得醉醺醺的，脚步虚浮，正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凌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他对着石头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从木桶后探出一点点脑袋。

黑牙骂骂咧咧地走着，似乎还在为刚才被莫名其妙打扰了赌兴而不爽。

就是现在！

凌尘猛地站起身，拉紧麻绳，将一颗棱角尖锐的石子放入皮兜，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拉满——脑中那些「抛物线」、「角度」、「力度」的词汇再次自动浮现——然后，凭着那股莫名的首觉，猛地松手！

咻——！

石子划破寂静寒冷的夜空，带着孩子们所有的希望和孤注一掷的恐惧，精准地射向黑牙的后脑勺！

“哎哟我操！哪个狗日的？！”

黑牙痛呼一声，被打得一个趔趄，酒醒了大半。他捂着瞬间鼓起一个大包的后脑勺，暴怒地转身，眼睛瞪得像铜铃，寻找着偷袭者。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寒风和堆叠的垃圾。

就在他愣神怒骂的功夫，凌尘和石头像两只被逼到绝境的小狼崽，猛地从藏身的木桶后冲了出来！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手中沉甸甸的板砖狠狠拍向黑牙的面门！

砰！

一声闷响！黑牙猝不及防，被拍得鼻血狂飙，眼前金星乱冒，惨叫着向后踉跄。

“钥匙！”凌尘低吼一声，趁机扑上去就在黑牙腰间摸索。冰凉的触感传来——是那串熟悉的、折磨了他们无数个日夜的钥匙！

他一把扯下钥匙串，手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寒冷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将那把特制的、用来锁他们脚镣的小钥匙插进自己脚镣的锁孔里！

咔哒！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如同仙乐！沉重的脚镣应声而开！

他立刻又去帮石头和丫丫开锁。

“小畜生！老子宰了你们！”就在这时，被打懵的黑牙晃着脑袋爬了起来，满脸是血，表情狰狞得如同恶鬼，无视剧痛，咆哮着扑了过来！速度竟然快得吓人！

“快跑！”凌尘刚好解开了丫丫的脚镣，一把将她推向巷子另一端，同时对石头大喊。

三人扔掉沉重的脚镣，撒腿就跑！但长期的饥饿、身上的伤和营养不良，让他们根本跑不快，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来人啊！狗崽子跑了！抓住他们！！”黑牙一边疯狂追赶，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很快，远处传来了回应和更多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蛇爷手下的其他打手被惊动了！

一场绝望的追逐战在迷宫般的贫民区巷弄里展开。孩子们凭借瘦小的身材和对地形的熟悉，拼命奔跑，肺叶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黑牙和闻讯赶来的打手们则在后面穷追不舍，咒骂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像索命的鼓点。

“这边！”凌尘拉着丫丫，猛地拐进一条更窄、更臭的岔路。

突然！

“啊！”跑在最后的石头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一个打手扔出的木棍精准地砸中了他的腿弯，他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石头！”凌尘和小猴子惊骇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