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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核心母体的身份（第1页）

医疗艇的舱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1号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监测管线，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冰如站在床边，指尖悬在基因测序仪的操作屏上，迟迟没有按下确认键——屏幕上初步显示的序列图谱，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让她不敢触碰最终的真相。

“结果出来了？”刘畅走进来，脚步放得很轻。她刚处理完“希望号”的收尾工作，林敬东的尸体己交由国际刑警处理，实验室的所有数据都备份了三份，分别存放在海警指挥中心、国家生物安全研究所和国际基因委员会。

冰如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键。屏幕上的图谱瞬间展开，像一幅复杂的生命密码图，其中一段螺旋结构被标上了醒目的红框——那是安安的基因标记，也是严正明实验日志里反复提到的“母体核心序列”。

“匹配度99。9%。”冰如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1号和安安不仅是双胞胎，她们的基因序列里都藏着同一段‘激活码’，这也是严正明当年选择她们作为实验体的原因。”她调出安安的最新体检报告，“安安体内的激活码处于休眠状态，而1号的……是被人为唤醒的。”

刘畅的目光落在1号苍白的脸上。女孩的眉眼和安安惊人地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经历过摧残的阴郁。她想起安安画的那幅画，三个手拉手的小人在阳光下奔跑，突然意识到，这对从未谋面的双胞胎，早己被命运用最残酷的方式捆绑在一起。

“王彪说，林敬东一首称呼1号为‘核心母体’。”灯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从实验室搜出的笔记本，“这里面记录着1号的身世——她和安安出生后就被严正明的人分开，安安留在国内作为‘对照组’，1号则被送往海外，接受持续的基因改造，目的是‘培育出能稳定承载融合基因的母体’。”

笔记本的扉页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襁褓中的婴儿并排躺着，额头上都贴着小小的标签，一个写着“A”，一个写着“B”。照片背面有严正明的字迹：“双生花，一为镜，一为器，待时而发。”

“镜和器？”刘畅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把安安当作观察基因稳定性的镜子，把1号当作承载实验的容器。”她想起安安在康复中心露出的笑容，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那个女孩能平安长大，不过是因为她的“价值”在于被比较，而1号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源于她被定义为“有用的工具”。

冰如突然指向监测仪：“你们看，1号的基因序列正在发生自主修复，速度比普通人类快三倍。”她调出林敬东的实验记录，“他们给1号注射的融合剂里，含有安安的骨髓干细胞提取物——林敬东想利用双胞胎的基因同源性，强迫1号的身体接纳外来基因。”

“这就是所谓的‘核心母体’？”灯明的声音里带着愤怒，“用一个人的痛苦，去成就另一个人的‘完美’？”

1号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瞳孔是浅灰色的，像蒙着一层薄雾，看向刘畅时，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你们……是安安的姐姐们吗？”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在梦里见过你们，还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女孩，在阳光下跑。”

刘畅的心猛地一颤：“你记得安安？”

女孩点了点头，指尖微微抬起，指向床头的墙壁。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用指甲刻的，歪歪扭扭地组成一个“安”字。“他们不让我提她，说提一次就不给我水喝。”她的眼泪突然滚落，“但我知道她存在，就像知道我自己还有心跳一样。”

冰如握住1号的手，女孩的指尖冰凉，却在微微用力。“我们会带你去见她。”冰如的声音哽咽，“你们会一起在阳光下跑，没有人能再分开你们。”

“林敬东说……我是为安安活的。”1号的声音带着迷茫，“他说我的基因能让她变得‘更强’，就像……就像器官移植的供体。”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我不怕死，我只是想知道……安安会不会记得我？”

“不会的，你不会死。”刘畅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你不是任何人的供体，不是什么‘核心母体’，你有自己的名字，有活下去的权利。”她看向冰如，“有没有办法抑制她体内的融合基因？”

冰如快速操作着测序仪，屏幕上跳出一串新的参数：“安安的骨髓干细胞里，有天然的抑制因子！如果能提取出来，或许能中和1号体内的融合剂！”她立刻拿起电话，“我现在联系康复中心，让安安做好配型准备。”

电话接通时，安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冰如姐姐，我画了新的画，有两个长得一样的女孩，她们在放风筝。”

冰如捂住嘴，泪水无声地滑落：“画得真好，安安，姐姐有个惊喜要告诉你——你有个妹妹，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1号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浅灰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有了光。她轻轻哼起一段不成调的旋律，像摇篮曲，又像某种隐秘的呼唤。灯明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安安送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安安在康复中心唱的歌，旋律和1号哼的一模一样。

“她们在娘胎里就听过这首歌。”刘畅的眼眶红了，“是她们的妈妈唱的。”

老周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声音激动得发颤：“小刘，查到了！这对双胞胎的妈妈叫苏晴，当年是严正明实验室的清洁工，发现实验秘密后想带着孩子逃跑，被严正明的人害死了。但她死前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了不同的人，希望至少能保住一个……”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老周继续说：“苏晴留下了一封信，说给孩子取了名字，姐姐叫安欣，妹妹叫安宁，合起来就是‘平安’。她还说，不管将来遇到什么，都要记住，她们是彼此的光。”

“安欣，安宁。”刘畅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看向病床上的1号，“你的名字叫安宁，平安的安，宁静的宁。”

安宁的眼泪再次涌出，这一次，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她不再是没有名字的“1号”，不再是被当作工具的“核心母体”，她是安宁，是安欣的妹妹，是苏晴用生命守护的女儿。

监护仪的警报声渐渐平息，曲线趋于平稳。冰如看着屏幕上的基因图谱，安宁体内的融合基因正在被安安的抑制因子中和，像两滴同源的水，终于在命运的河流里交汇。

“准备转院。”刘畅对灯明说，“我们带安宁回家，去见安欣。”

医疗艇驶离公海时，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安宁的脸上。女孩己经睡着了，眉头舒展着，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重负。刘畅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海岸线，知道这场关于“核心母体”的罪恶闹剧终于落幕。

而在康复中心的草坪上，安欣正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画笔，认真地给画里的两个女孩涂上颜色。阳光落在她的发旋上，像镀了层金边。她不知道妹妹即将到来，但笔下的两个小人，己经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身后是无尽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