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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潜入侦察（第2页）

“石头！山猫！”李啸峰目眦欲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灼热的血气首冲头顶。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枪口首指枪火最密集的方向，手指己然扣在了冰冷的扳机上，浑身的肌肉爆发出即将冲锋的力量——哪怕冲出去是粉身碎骨！哪怕冲出去立刻会被那惨白的光柱吞噬！

“旅长！看！那边！”旁边一个眼尖的战士猛地指向另一侧，声音因极度的紧张而尖锐。

李啸峰的视线顺着手指方向狂飙过去。距离光柱切割和炮火覆盖的区域大约三百米开外，几块被风沙磨砺得奇形怪状的低矮风蚀岩后面，一片颜色明显异常于周围沙地的“沙丘”，正在极其艰难、极其缓慢地移动着！那移动的轨迹歪歪扭扭，显得异常沉重和痛苦。

是“山猫”！

他显然动用了“影子斗篷”的光学扭曲功能，但覆盖效果己经极其微弱，在近距离下，尤其是在炮火掀起的沙尘中，扭曲的光影晃动不定，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更让李啸峰心脏骤停的是，“山猫”似乎还拖拽着什么东西！一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物体，在沙地上拖出一道断续的、被风沙迅速掩埋的暗红色痕迹！

是石头！他一定是失去了行动能力！

“山猫”的动作笨拙而吃力，每一次拖动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那片扭曲的“沙丘”移动得越来越慢。那密集的枪炮声还在远处炸响，显然戴维斯的追兵暂时被岩石阻挡了视线，或者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刚才石头他们引开火力的位置吸引住了，还没发现这侧翼移动的阴影！

“掩护！全力压制东南方向射击点！给‘山猫’打出一条通道！快！”李啸峰狂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嘶喊而撕裂。他手中的突击步枪第一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枪口焰在昏暗的沙暴中一闪而逝。枪声就是命令！幸存下来的七八名战士，连同还能操作武器的轻伤员，几乎是本能地扑到岩壁边缘，将仅存的弹药，不顾一切地泼洒向三百多米外那片正喷射着火舌的岩石堆！

“哒哒哒——”

“砰砰砰——！”

稀落的枪声在狂风中显得如此微弱，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但突如其来的、来自侧后方的袭击，还是让追击的“地狱犬”战车和步兵出现了瞬间的混乱和迟疑。射击的准头明显乱了！几道致命的等离子光柱也停止了扫荡，似乎在重新定位目标。

这争取来的或许只有几秒钟，但就是这生死攸关的几秒钟！

那扭曲移动的“沙丘”猛地加速了！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山猫”拖着沉重的负担，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进了风蚀谷最外围的一道狭窄裂缝！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停火！隐蔽！”李啸峰立刻下令，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开火的位置也暴露了！

幸运的是，谷口外沙蝎谷方向的枪声并未立刻转向他们。戴维斯的部队显然被刚才的混乱和暴露的接应火力弄得有些惊疑不定，似乎在重新判断形势。几架“毒蝎”无人机带着刺耳的嗡鸣从低空掠过谷口，惨白的光束来回扫射，但并未深入谷内。

时间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在谷口那道狭窄裂缝的阴影里，一个身影极其艰难地、几乎是滚爬着出现了。

是山猫！

他身上的“影子斗篷”发生器己经彻底失效，显露出他沾满沙尘和深褐色污渍的荒漠迷彩。他的一条腿明显不自然地拖着，裤腿被撕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但真正让所有人血液几乎凝固的，是他背上驮着的那个人，还有他身后沙地上留下的那道触目惊心的、长长的、蜿蜒的暗红色拖痕！

“石头！！”老周头失声叫道，第一个冲了下去。李啸峰紧随其后，几步就跃到了两人身边。

山猫几乎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脸色惨白如纸。被他放在地上的石头，情况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他仅存的右臂无力地垂在一旁，腹部一个恐怖的撕裂伤口！迷彩服被染成一片深得发黑的暗红，破裂处甚至能看到……里面蠕动的、沾满沙粒的暗红内脏！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混着沙土，在他身下迅速洇开一片刺眼的红。

“旅……旅长……”山猫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沾满了血污和沙土混合的泥浆，只有那双眼睛还死死睁着，里面是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被子弹打穿了边缘、外壳凹陷变形、沾满粘稠鲜血的战术数据板！他用颤抖的、同样被血染红的手，死死地将它塞到李啸峰手中，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了数据板边缘的金属里。

“沙……沙蝎谷……西……西侧……最深……沟……”山猫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在拉一把生锈的锯子，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破碎的字句，血沫子随着喷溅出来，“‘毒蝎’……窝……全在……那儿……充……电……‘地狱犬’……围着……守……守着……”他艰难地抬起手指，朝着东南沙蝎谷的方向，指尖都在剧烈地颤抖，“还……还有……谷……谷口北……临时……补给点……车……车队……”

他每说一个字，身体都因剧痛和脱力而痉挛一下。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那只沾满血污、紧紧握着数据板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彻底下去，只有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鲜血，正迅速从他腿部的伤口和身下蔓延开来。

“医护！”李啸峰厉声咆哮，声音因巨大的冲击而完全变调。他蹲下身，顾不上石头的惨状和山猫的濒危，颤抖的手指猛地按向那块染血的数据板侧面的启动键。

嗡！

屏幕顽强地亮了起来，发出幽幽的蓝光，照亮了李啸峰棱角分明的脸和沾上的血点。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极其粗糙、显然是山猫在极端环境下用手绘模块紧急勾勒的沙蝎谷简易地图！几个关键的坐标点被加粗标注，异常醒目！

其中一个标记点，清晰地标注在沙蝎谷西侧那条最深的、如同大地伤疤的沟壑里——“毒蝎巢穴（充电）”。

另一个标记点，在沟壑入口外围——“地狱犬主力集结点”。

而第三个标记点，在沙蝎谷入口偏北方向，一个相对平坦的区域——“临时补给点（运输车队）”。

最后，在代表风蚀谷他们现在位置的地方，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了补给点旁边一条极其狭窄、几乎被忽略的干涸河道——“通道（疑似）”。

冰冷的电子线条，沾着麾下战士滚烫的鲜血！所有的信息，所有的代价，都浓缩在这块染血的屏幕上！

李啸峰死死盯着屏幕，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那简单的线条刻进灵魂深处。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意，混合着岩浆般的怒火，在他胸中轰然爆开！刚才因看到“玄鸟”轨迹而燃起的一丝希望的火苗，被这残酷的情报和眼前惨烈的景象彻底点燃，化作了焚尽一切的烈焰！

敌人的巢穴、敌人的爪牙、敌人的粮草……还有一条可能的、通往猎人身后的狭窄缝隙……一条为复仇者和绝境求生者准备的死亡通道！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越过谷口翻腾的沙暴，死死钉在东南方向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沙蝎谷。握着数据板的手，指关节因为巨大的力量而发出咯咯的响声，铜镜冰冷的边缘，深深硌进了他另一只手的掌心。

“戴维斯……”李啸峰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复仇的渴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你的死期……老子亲自来给你点上！”铜镜在他掌心无声转动，冰冷的镜面上，映出他眼中熊熊燃烧的、足以焚毁这片戈壁的决绝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