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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潜入侦察（第1页）

绝望的戈壁，李啸峰的残兵被戴维斯的“毒蝎”无人机群死死咬住。

沙暴与电磁迷雾成了他们唯一的遮蔽。

情报！他们需要看清猎人布下的死亡陷阱。

两名战士钻入沙海，一人归来时肠子滑出腹腔，手里却死死攥着染血的电子板。

“西北……沙蝎谷……”他吐出最后一口气，“无人机……全在那儿……”

沙暴呜咽着扫过风蚀谷狰狞的岩壁，卷起的碎石像子弹一样敲打在“磐石”装甲车残破的装甲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沙尘味、机油烧焦的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李啸峰背靠冰冷扭曲的车体，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那面沾满沙尘的铜镜边缘。几个小时前那场伏击带来的短暂喘息，此刻己被更沉重的压力取代。头顶灰黄色翻滚的沙暴云层深处，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高频嗡鸣时隐时现，如同无数只来自地狱的毒蜂在振翅。

“毒蝎”，自由联盟最致命的高空高速侦察打击一体机。它们像无形的幽灵，贪婪的眼睛穿透沙尘，一遍遍扫描着这片贫瘠的死亡之地。

“旅长，”工兵老周头佝偻着身子凑过来，声音嘶哑，“刚清点完，就剩这么点了。”他摊开满是油污和老茧的手掌，里面躺着孤零零的三枚“蜂刺”电磁脉冲手雷，还有几梭子压得满满的步枪弹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磐石的车载重机枪，彻底卡死，成了废铁。”

弹药，几近枯竭。通讯，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量子网“昆仑”的信号被“宙斯”系统碾得粉碎。更要命的是，战士们脸上那种紧绷的、濒临极限的疲惫。李啸峰的目光扫过蜷缩在岩壁凹陷处休息的士兵们，一张张年轻又沾满沙尘血污的脸孔上，眼睛因缺乏睡眠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起皮。有人甚至在昏睡中无意识地抽搐着。断臂的“石头”背靠着岩石，用还能动的手反复擦拭着他那支唯一还能打响的突击步枪，眼神死死盯着谷外翻滚的黄沙，仿佛要将那沙幕烧穿。

戴维斯将军吃了大亏。“屠戮者”主力级战车被他们用土办法炸瘫在谷口，那份耻辱，那个睚眦必报的联盟司令官，必定会用十倍、百倍的怒火来洗刷。下一次扑来的，只会是雷霆万钧的毁灭。

“坐等，就是等死。”李啸峰的声音不高，带着戈壁岩石般的冷硬，穿透了风沙的呜咽。“必须知道戴维斯的刀，藏在哪片沙子里。”他猛地攥紧了铜镜，冰冷的触感刺入掌心。没有卫星俯瞰，没有数据链共享，现代战争的迷雾浓得化不开，他们像是蒙上了双眼的困兽。“派尖兵，”他斩钉截铁，“摸出去！用眼睛看！看清楚他的‘毒蝎’窝在哪儿，看清楚他的‘地狱犬’在哪儿磨爪子！看清楚他留了什么陷阱等我们钻！”他目光如电，扫向仅存的十几名还能动的作战士兵。

短暂的死寂。只有风沙拍打岩石的声音。这任务，几乎等同于在死神镰刀下跳舞。

派谁去？

“我去！”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靠在岩壁上的“石头”挣扎着，用那条完好的手臂撑起身体。那张布满风霜和一道新鲜刀疤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

“谷口那‘屠戮者’，我埋的雷！没人比我更想再干他娘的一票大的！”失去手臂的剧痛和失血让他的脸色蜡黄，但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却跳动着，异常明亮。

李啸峰看着“石头”，心头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派一个重伤员出去？这无异于让他去送死。他嘴唇动了动，拒绝的话尚未出口，另一个瘦小却异常敏捷的身影己经一步跨到“石头”身边。

“石头哥，搭把手！”是“山猫”，旅里最年轻的侦察尖子，代号和他的身手一样灵活。他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稚气，眼神却锋利得像打磨过的军刺。“你地形熟，脑子活！我腿脚快，眼神毒！咱俩搭伙，正合适！一个看路，一个看‘窝’！”他拍着胸脯，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近乎莽撞的自信，却也有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石头”没说话，只是伸出唯一的手，和“山猫”的手重重一握，骨头捏得咔咔作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李啸峰的目光在两张同样坚毅的脸庞上停留了几秒。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作沉重的点头。他解下腰间的铜镜，又从老周头那个堪称百宝囊的工具箱里翻找片刻，掏出一个比烟盒略大的扁平金属盒，表面布满了磨损的痕迹。

“带上这个，‘影子斗篷’，”李啸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每一个字都凝聚着千钧重量，他郑重地将金属盒塞进“山猫”怀里，“短时间光学扭曲加低功率热信号抑制，老货，撑不了太久，小心用。”他顿了顿，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两人，“记住，你们的命，比情报金贵！看见就是胜利！有命回来，才是最大的胜利！摸清两点：第一，那些在天上鬼叫的‘毒蝎’在哪儿落脚充电！第二，戴维斯的地面爪牙，‘地狱犬’，主力集结在哪个方向！找到任何一个点，立刻撤回！不准缠斗！明白吗？”

“明白！”石头和山猫异口同声，声音不大，却带着金属撞击般的铿锵。

夜幕，成了他们唯一的掩护。沙暴并未停歇，反而更加狂躁，卷起的沙砾抽打在的皮肤上，火辣辣地疼。这恶劣的天象，既是遮蔽，也是阻碍。石头和山猫像两条融入沙海的蜥蜴，悄无声息地从风蚀谷一处极其隐蔽的岩石裂缝中滑出，消失在昏天黑地的混沌里。他们身上临时披挂的土黄色破布条，在风沙中疯狂抖动，与沙砾的颜色融为一体。

李啸峰和老周头几人，攀上了风蚀谷一侧最为陡峭的岩壁。这里视野稍好，能勉强望出谷口外数百米。但此刻，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翻腾的、吞噬一切的黄褐色混沌。李啸峰的心沉甸甸的，手紧紧抓着冰冷的岩石。他强迫自己冷静，脑海中飞快地分析着戴维斯可能的部署。以那老狐狸的性格，遭受重创后绝不会远离，反而会像最有耐心的毒蛇一样，盘踞在能一口吞下猎物的距离内。东南方向那片被称为“沙蝎谷”的复杂区域，沟壑纵横，岩柱林立，天然适合隐蔽和设置临时基地……他的心猛地一抽，一个最坏的预感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时间，在风沙的咆哮和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被无限拉长、碾碎。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岩壁上的风猛烈得几乎要把人掀飞。一个小时的煎熬，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李啸峰的手指在铜镜冰冷的边缘上无意识地划动，力道大得指节发白。老周头在一旁，焦虑地来回踱着小步，厚实的皮靴底摩擦着粗糙的岩石，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突然！

李啸峰猛地俯身，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谷口外那片狂暴沙幕的边缘！

一个极其微小、在狂风中几乎无法察觉的闪光点，如同黑暗中垂死挣扎的萤火虫，微弱地闪烁了三下！紧接着，又是两下！三长两短！那是石头出发前和他约定的信号——代表目标确认，但情况危险！

信号发出的位置，正是东南方——沙蝎谷的方向！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李啸峰脚底窜上头顶，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预感成真！戴维斯果然在那里！同时，那信号里透出的“危险”，更是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准备接应！”李啸峰喉咙里发出低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一把抄起放在脚边的突击步枪，枪栓被猛地拉动，发出清脆冰冷的“咔哒”声，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惊心。

“石头他们暴露了！准备战斗！”他的吼声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就在这命令下达的瞬间，沙蝎谷方向，异变陡生！

那片被沙暴笼罩的天空，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不是阳光穿透云层的那种亮，而是如同地狱熔炉骤然开启！至少七八道刺目的、惨白色的螺旋光柱，如同神话中恶神投下的审判之矛，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猛地撕裂翻滚的黄沙幕布！光柱核心炽白，边缘翻涌着不祥的深红能量流，它们并非固定，而是如同巨大的探照灯，带着某种冰冷的、非人的意志，在沙蝎谷入口附近那片复杂的沟壑和岩柱区域，以一种令人绝望的效率来回扫荡！

“毒蝎！是‘毒蝎’的等离子切割炮！”老周头骇然失声，声音都变了调。那根本不是什么侦察，那是覆盖式的、毁灭性的区域清洗！任何被那惨白光柱扫中的东西，无论是岩石还是钢铁，都会被瞬间融化、汽化！

紧接着，密集得如同爆豆般的枪声炸响，穿透风沙的咆哮！那声音沉闷、连绵、带着电磁武器特有的高频嗡鸣！是“地狱犬”突击车上那致命的西联装电磁速射炮的嘶吼！炮火的目标极其明确，死死咬住沙蝎谷外几块巨大岩石的后方！

那里！李啸峰的心瞬间沉入无底深渊！闪光信号最后亮起的位置，就在那几块岩石附近！他们被发现了！被戴维斯的主力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