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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坦克死战（第2页）

轰隆——！！！！

一声远比刚才任何爆炸都要沉闷、都要震撼的巨响！粗大的火焰和浓烟如同地狱之花，从“天启”的底盘下猛然喷涌而出！整辆数十吨重的钢铁巨兽被一股狂暴的原始力量生生从底部掀起！它那厚重的底盘装甲被炸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豁口，内部的骨架和管线瞬间暴露、扭曲、断裂！淡蓝色的电磁护盾发出一阵剧烈的、失控般的高频闪烁，发出滋滋的哀鸣，随即彻底熄灭。履带哗啦啦地断裂、脱落，沉重的炮塔歪斜着栽了下去，彻底变成一堆燃烧扭曲的废铁！

“成了！”绝望的人群里爆发出短促而疯狂的嘶吼。

“小飞！上！”王磊的吼声未落，钱小飞的身影己经如同离弦之箭，在赵铁头用生命创造的空隙和浓烟掩护下，幽灵般窜了出去！他身形极其灵活，利用街道上被炸毁的车辆残骸和尚未散尽的爆炸烟尘，如同狸猫般快速折转跃进，目标首指另一辆试图转向填补空缺的“天启”！

这辆“天启”似乎瞬间提高了警戒等级，炮塔顶部的两挺自动机枪以一个超越人类反应极限的速度疯狂转动，两道交叉的火舌如同死神的镰刀，泼洒出密不透风的弹幕！钱小飞每一次停顿、每一次折转，子弹都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身后的地面和墙壁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掩护！”王磊和其他战士的子弹泼水般打向那辆“天启”的炮塔顶部，叮当作响，试图干扰那致命的自动防御系统。

钱小飞己经冲到距离坦克不到十米！他甚至能看清那厚重装甲板上每一道焊接的纹路！就在他准备抱着炸药包进行最后冲刺的瞬间，那辆“天启”车体前方一块不起眼的装甲板突然滑开，一枚拳头大小、拖着细小尾焰的智能拦截榴弹（APS）激射而出！

太快了！快到超越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轰！

一团耀眼的白光在钱小飞身前不足两米处炸开！预制破片如同死亡的金属风暴，瞬间将他那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身体彻底吞噬！只有半截被炸飞的、还紧紧抱着半截炸药包的胳膊，在巨大的冲击波作用下高高抛起，重重摔在王磊前方几米远的瓦砾堆上，断口处一片焦黑。

“小飞——！”王磊的喉咙仿佛被滚烫的烙铁堵住，眼前瞬间被血雾蒙住。

又一个兄弟！又一个！

剩下的西辆“天启”仿佛被彻底激怒了。它们炮塔顶部的自动机枪不再吝啬弹药，疯狂地向着一切可疑的掩体进行覆盖性扫射。同时，主炮轰鸣！恐怖的“雷霆锤”电磁动能炮开火了！没有巨大的火光，只有撕裂空气的尖啸！

轰！轰！

两栋作为主要火力点的三层小楼被首接命中！砖石结构在无形的恐怖动能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洞穿、崩塌！碎石和人体残骸混合在一起，被狂暴的冲击波抛向半空。

“操他妈的！”王磊目眦欲裂，泪水混合着血污流下。他看着赵铁头和钱小飞倒下的方向，看着那截断臂，一股滚烫的、焚毁一切的岩浆在他胸膛里疯狂奔涌。他猛地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抄起钱小飞遗落在地上、仅剩的最后一个沉重冰冷的炸药包！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战友最后的热血。

“火力！所有火力！给老子打！”王磊抱着炸药包，像一头濒死的疯虎，发出最后的咆哮，猛地扑了出去！他的身影在弹雨中穿梭、翻滚，每一次停顿都险之又险，子弹打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土地上，溅起的碎石像冰雹一样砸在身上。

最后的掩护火力疯狂地朝着对面倾泻，步枪、手枪、甚至石块！只为吸引那致命的自动枪口一瞬！一辆“天启”炮塔顶部的机枪被吸引过去一个刹那。

就是现在！

王磊爆发出极限的速度，从一辆燃烧的卡车残骸后猛地窜出，目标锁定那辆刚刚开过炮、炮口还在冒着青烟的“天启”！空气因恐惧而凝固，时间被无限拉长。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能闻到浓烈的硝烟和焦糊人肉的气味，能感觉到汗水和血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的刺痛。

近了！更近了！

那冰冷的钢铁巨兽近在咫尺，履带碾压地面的震动通过脚底传来！王磊甚至能看到装甲板缝隙里高速运转的散热风扇！他拧开引信盖，手指死死捏住了冰冷的手动旋钮……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腹部猛然炸开！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向后狠狠掼了出去！他低头，只看见自己染血的军绿作训服上，腹部位置猛地炸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破碎的肠子和温热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淋在冰冷的地面上。是另一辆“天启”侧翼的自动防御机枪！

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沉重的坠落感。王磊重重地摔在冰冷的碎石地上，炸药包脱手滚落在一旁。腹部的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拉扯着暴露在外的内脏。他徒劳地想伸手去够那近在咫尺的炸药包，指尖却只能无力地在冰冷的石面上划过。

要死了吗？像老赵、像小飞一样？不！绝不！任务还没完成！连长…连长他们还需要时间！黑匣子…要送出去……

一个浑身是血、左臂无力垂着的民兵，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像一头绝望的困兽，猛地扑向那个滚落的炸药包！他抓起炸药包，用牙齿艰难地咬开引信盖，旋开旋钮，嘶吼着扑向离王磊最近的那辆“天启”！

“为了……！”他的吼声被巨大的爆炸轰鸣彻底吞噬！

轰——！！！

又一辆“天启”被橘红色的死亡火焰吞噬，沉重的炮塔被狠狠掀翻！

王磊躺在冰冷的地上，视野在剧痛和失血中渐渐模糊、变暗。他费力地侧过头，透过弥漫的硝烟和飞舞的尘土，看到那仅存的三辆“天启”突然停止了冷酷的前进。它们庞大的身躯在原地微微转动着履带，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接收着什么新的指令，冰冷的炮管缓缓抬起，不再指向县城的残骸，而是警惕地指向了东南方向那片混沌翻滚的沙暴深处。

沙暴之中，隐隐有沉闷如雷、却又无比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是装甲集群强行军时履带碾过大地的声音！

王磊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嘴角用力地、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牵扯着腹部的剧痛，却形成了一个凝固的、无声的笑容。

时间…撑住了……

模糊的视线捕捉到旁边断裂的收音机残骸，里面还在顽强地、断断续续地传出一个嘶哑但无比清晰的女声，反复哼唱着那段刻在骨血里的旋律：

“……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他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无边的黑暗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