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沈幼楚,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比刚才看着还要难看。
那双平日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像是结了层薄冰,没有丝毫温度,甚至还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厌弃?
“幼楚,你……”黄斜墩张了张嘴,刚才满肚子的话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发紧,连声音都变得干涩起来。
沈幼楚没有看他,只是侧身避开他的目光,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在这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却像是隔了一道无形的墙,一边是黄斜墩脸上残留的喜悦和骤然的错愕,另一边是沈幼楚周身散不去的冰冷气场。
黄斜墩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刚才那些关于风光无限的幻想,此刻像被戳破的泡沫,碎得无影无踪。他隐隐觉得,沈幼楚这次来,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沈幼楚冷冷的看着他问道:“你人感觉如何了?”
“恢复的还不错,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己经死了。”黄斜墩说着满眼泪花,很感动的样子。
沈幼楚听完这话,脸上没有任何波动,那双结着薄冰的眸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她甚至没回应他的感谢,只是淡淡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玄关的文件袋上,语气平铺首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人没事,那就一起去办理离婚吗?”
“……什么?”黄斜墩像是没听清,下意识地反问。
等那几个字在脑子里转了个圈,清晰地砸进意识里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感动和喜悦瞬间被震惊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空白。
他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心,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你……你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尾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身体本就虚浮,此刻更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若不是身后的花架再次支撑住他,恐怕早就瘫倒在地。
他死死攥着花架的边缘,指节泛白,指腹因为用力而掐进木质的纹路里,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口的惊涛骇浪早己盖过了一切。
怎么会?她明明花了那么大代价救他,明明在他昏迷时守过他,她怎么会提离婚?她一定是在开玩笑,一定是怪他之前惹她生气了……
黄斜墩用力晃了晃头,试图驱散那荒谬的念头,他看着沈幼楚,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幼楚,你别开玩笑了,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沈幼楚终于正眼看他,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她的语气平静,却像重锤敲在黄斜墩的心上,每一个字都让他心惊肉跳。
那眼神里的坚定,那语气里的决绝,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这不是玩笑。
黄斜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哑声问:“那……那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沈幼楚的眉峰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你以死相逼,我还有别的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