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斜墩站在阳台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栏杆上的木纹,目光落在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眼底渐渐浮起一层志得意满的光晕。
他想起刚在大学里,还未认识沈幼楚之前,身上揣着几百块钱都觉得是巨款,连去食堂吃饭点什么菜都要在心里盘算半天。
那时候谁看他不是带着几分轻蔑?邻居家的大妈总说他“没出息”。
曾经那些朋友,同学,听说他查出重病,似乎都跟人间蒸发一样,没一个有消息的。
可现在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护工刚熨烫好的真丝睡衣,是沈幼楚让人送来的,标签上的数字能抵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资。
再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沈幼楚的丈夫,杭城曾经的首富沈家的女婿。
就算沈家现在风波不断,沈幼楚手里握着的沈氏集团,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等他身体好了,跟着沈幼楚出席那些商业酒会,谁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黄先生”?
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那些在他落魄时跑掉的人,要是知道他如今的光景,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些人的嘴脸——曾经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会提着水果上门巴结;
那些人间蒸发的同学,到时候都会主动来联系自己吧。
到时候他只需淡淡瞥一眼,转身就走,那种扬眉吐气的滋味,光是想想就让他浑身发热。
他还说过自己有好几个同学就在沈氏集团工作,到时候他就去公司转转,让他们吃惊。
“呵,等着吧……”黄斜墩低声嗤笑,手掌握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仿佛己经看到自己站在沈幼楚身边,在聚光灯下接受众人艳羡的目光,那些过去的屈辱和不堪,都将被如今的风光彻底碾碎。
就在他沉浸在这翻涌的快意里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
黄斜墩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
门被推开,沈幼楚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风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没施粉黛,却依旧难掩那份清冷的气质。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眉宇间还凝着一层淡淡的疲惫。
“幼楚!”黄斜墩心头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所有的算计和得意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下意识地就想朝她奔过去,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刚迈出两步就踉跄了一下,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花架才稳住身形。
他顾不上站稳,又急急忙忙地往前挪,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你怎么来了?我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我担心你……”
说话间,他己经走到了沈幼楚面前,距离不过半步。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尖,是沈幼楚身上惯有的味道。
他心头一暖,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想将她揽进怀里。
这些天独自待在公寓里的孤寂,那些胡思乱想的不安,仿佛都能在这个拥抱里烟消云散。
然而,他的手臂还没碰到沈幼楚的衣角,就被她抬手猛地推开了。
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黄斜墩本就虚浮的身体被推得后退了半步,再次踉跄着站稳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