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在那个偏僻的卫生所里。
黄斜墩躺在硬邦邦的病床上,后背上的伤口像是被撒了把盐,火辣辣地疼。
可这点疼,远不及心里翻涌的焦躁和恐慌。
他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霉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医生那句“住院费不再续交”,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沈幼楚是真铁了心?他不信。
以前哪次他闹脾气,她不是低声下气地哄着?
哪次听到他自杀不是着急忙慌的跑来看自己。
她还那么努力的将自己救活,要是没有她,自己早就死了。
她那么辛苦从国外请来医生,又到处找到跟自己匹配的骨髓给自己移植。
不是深爱自己那是什么?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死吗?
为什么把自己救活了之后她就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呢?
难道……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样,女人好像喜欢强者,特别是像沈幼楚这样优秀的女人,以前自己重病是很柔弱,她能接受。
现在自己身体好了,如果还是跟以前一样那她肯定不喜欢,所以自己必须强势一点。
来个欲擒故纵吧。
虽然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他这次自杀,沈幼楚别说人影了,连句像样的关心都没有。
这破病房里的霉味、老头的鼾声、苍蝇的嗡嗡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困在里面,几乎要窒息。
不能再等了,离就离吧,以后再追回来。
黄斜墩猛地撑起身子,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被扯得生疼,他却一把拔掉,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他不管不顾地摸向枕头底下——手机还在,是护士之前收起来的。
屏幕亮起,他颤抖着手指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拨了过去。
“嘟……嘟……您拨打的号码己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又试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拉黑了,她果然把他拉黑了。
一股无名火窜上来,黄斜墩几乎要把手机砸出去,可手到半空又停住了。
砸了手机,他连最后一点联系的渠道都没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翻到另一个号码——沈幼楚的秘书,林薇。
电话通了,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林薇的声音清冷,带着职业性的疏离。
“是我,黄斜墩。”他刻意压着嗓子,想显得镇定,可声音里的急切藏不住,“让沈幼楚来见我!”
“黄先生,沈总在忙。”林薇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
“跟你说?”黄斜墩嗤笑一声,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行,那我就跟你说!让沈幼楚准备一个亿,我立马签字离婚,从此跟她两不相欠!”
他以为这话能让对方震惊,可电话那头只有片刻的沉默,随即传来林薇淡淡的声音:“黄先生,您刚醒,还是好好在医院养病吧。住院费我私人给您续上,您安心住着。”
“住这?”黄斜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你让我住这破地方?墙皮掉渣,苍蝇乱飞,对面那老头流口水都流到枕头上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病房里的鼾声都停了,病友们纷纷朝他看来。
黄斜墩却顾不上这些,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少废话!一个亿,少一分我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