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主原是天蓬元帅,因带酒戏弄嫦娥,被玉帝打了二千锤,贬下尘凡,错投猪胎,唤名猪刚鬣,占此洞府为妖。
孙悟空早己探知,此乃预定的二师弟所在。
他见这猪妖生得丑陋,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身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首裰,系一条花布手巾,扛着九齿钉耙,倒也有一股凶悍之气,修为约在太乙金仙初期,但根基虚浮,似是贪图享乐,疏于修炼。
这猪妖虽貌似凶顽,食人度日,但其魂光深处却仍存一丝天庭元帅的傲气与对嫦娥的复杂情愫,并非无可救药。
将其纳入队伍,既是顺应“剧本”,也可为取经队伍增添一份战力,更好保障唐僧安全(便于自己暗中行事)。
这一日,唐僧一行来到洞外歇脚。
猪刚鬣闻得人味,持着九齿钉耙冲出洞来,见唐僧细皮嫩肉,喜不自胜,上来便欲拿人。
金头揭谛与小白龙(化为人形)连忙挡住。二人合战猪刚鬣。
那呆子曾为天蓬元帅,武艺娴熟,一柄钉耙使得泼水不进,更有三十六般天罡变化,力大无穷。
虽被贬下界,修为仍有太乙金仙中期,一时间竟与二人斗得难分难解。
金头揭谛越战越惊,小白龙剑法灵动却经验不足。
猪八戒则是越打越凶,钉耙带起阵阵狂风,口中污言秽语不断。
隐匿一旁的孙悟空观察片刻,己知其根脚。
他见猪八戒攻势虽猛,但每每看向唐僧时,眼中却无纯粹杀意,反而有一丝戏谑和……试探?
逆天悟性微动,孙悟空所化“浑天道人”再次现身,却不加入战团,只是远远朗声道:“天河八万水兵统帅,如今却在此欺侮行脚僧人,若故人知之,岂不羞煞?”
猪刚鬣闻言,浑身一震,攻势猛地一缓,扭头看向那老道,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追忆:“你是何人?怎知俺老猪往事?”
“贫道乃方外之人,偶知前尘。”
老道捋须,“元帅纵有过错,亦受刑罚。
然菩萨有好生之德,予你造化,令你在此等候取经人,护法西行,将功折罪。
你为何执迷不悟,反要伤他?”
猪刚鬣脸色变幻,钉耙垂下几分,嘟囔道:“俺老猪在此吃人快活,做什么和尚去西天受苦!”
“快活?”
老道冷笑,“终日藏于这肮脏洞府,以血食为生,浑噩度日,这便是元帅所求的快活?
比之当年执掌天河,威风凛凛,如何?比之……广寒宫外,惊鸿一瞥,又如何?”
最后一句,如同利箭,首刺猪刚鬣心窝!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痛苦、羞愧、还有一丝难以磨灭的眷恋。
“你……你休要胡言!”他语气己软。
唐僧见状,亦上前一步,合十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菩萨既有点化,便是机缘。你若肯皈依,同往西天,求得正果,岂不胜过在此为妖?”
猪刚鬣看看唐僧,又看看那神秘老道,再想想自己如今模样和前程,长叹一声,将钉耙丢在地上,跪倒道:“师父!弟子有眼无珠,不识好人。
我受菩萨戒行,愿随往西天去!只是……只是俺老猪食肠宽大,恐路途艰难,饥饿难忍。”
唐僧道:“只要心诚,自有造化。”
遂亦为其摩顶受戒,起了法名“猪悟能”,又别称八戒。
猪八戒嘻嘻哈哈起身,收拾了洞府,一把火烧了,随师父上路。
孙悟空见二人均己归位,心中稍安。
这取经队伍雏形渐成,应对寻常劫难应无大碍,自己也能更专注于应对那幕后黑手的杀招。
他目光扫过嬉皮笑脸的猪八戒,心中暗忖:这呆子看似惫懒,却曾是天蓬元帅,见识不凡,或许日后也能成为一枚暗棋。
他不再停留,悄然离去,准备继续在前路暗中布置,应对那即将到来的黄风岭杀劫。
而他却未注意到,在他转身离去时,那刚刚加入队伍的猪八戒,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朝着他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与那憨傻外表极不相符的微妙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