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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冰原绝唱（第2页）

“冬季营地。。。被偷袭。。。”奥戈喘息着说，“我们拼死杀出。。。损失惨重。。。但我记得这个洞穴。。。”

巴特尔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老友：“其他人呢？”

奥戈痛苦地闭上眼睛：“大部分战死。。。妇女儿童被俘。。。清军。。。清军把他们全部押往南方。。。”

其其格闻言，泪水夺眶而出。那些都是信任她、跟随她撤离圣山的族人啊！

巴特尔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明安达礼。。。此仇不共戴天！”

奥戈继续道：“还有更坏的消息。。。罗刹人趁火打劫，不仅占领了黑龙江以北的土地，还俘虏了所有来不及撤离的部落。。。他们强迫幸存者皈依东正教，放弃索伦传统。。。”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洞穴中的气氛沉重得几乎凝固。索伦部，这个曾经骄傲的民族，如今己濒临灭绝。

巴特尔沉默良久，最终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只要还有一个索伦人活着，索伦部就没有灭亡。”

他查看了一下洞穴中的幸存者——加上他和其其格，总共只有二十三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补给所剩无几。

“我们必须北上。”巴特尔做出决定，“去极北之地，那里清军和罗刹人都难以深入。”

奥戈担忧道：“但极北苦寒，如何生存？”

“我们的祖先就是从北方来的。”巴特尔坚定地说，“他们能在那里生存，我们也能。”

计划确定后，幸存者们开始准备。他们搜集洞穴中所有可用的物资，制作雪橇和御寒装备。

其其格的伤势不允许她长途跋涉，巴特尔决定让她和几个重伤员暂时留在洞穴中养伤，自己带小队先行探路。

“不，阿瓦，我要和你一起去。”其其格坚决反对。

巴特尔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你是博尔忽家族最后的血脉，必须活下去。等我找到安全的营地，就回来接你。”

父女二人相拥而别，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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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两天。当天气稍霁，明安达礼立刻派人下崖搜索，但只找到空无一人的洞穴和几处早己冻结的血迹。

“他们逃不远。”明安达礼冷笑着查看地图，“向北是罗刹人的地盘，向西是荒漠，向东是大海。他们只能向南，回到自己的土地上。”

博尔济吉特躺在担架上，虚弱地建议：“都统大人，寒冬己深，我军损失惨重，不如暂时撤退，来年再。。。”

“不！”明安达礼断然拒绝，“巴特尔必须死！只要他活着，索伦部就会死灰复燃。”

他下令道：“分兵三路，扫荡所有可能的藏身地。同时传令各地，悬赏巴特尔的人头，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清军士气大振，开始了拉网式搜索。同时，明安达礼还利用投降的索伦人做向导，一步步压缩巴特尔的生存空间。

此时的巴特尔正带领小队在密林中艰难前行。暴风雪虽然帮助他们摆脱了追兵，但也使得行进异常困难。深可及腰的积雪，刺骨的寒风，以及严重不足的补给，都在考验着每个人的极限。

“头人，前面有动静。”负责侦察的猎手回报。

巴特尔示意队伍隐蔽。不久，一队清军骑兵从前方经过，押解着数十名索伦俘虏。那些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族人让猎手们眼中喷火。

“救救他们吧！”一个年轻猎手恳求道。

巴特尔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们只有十几个人，救不了他们，只会一起送死。”

这是作为领袖最艰难的抉择——为了更大的目标，有时必须牺牲少数人。

清军远去后，队伍继续前进，但气氛更加沉重。每个人都明白，那些被俘的族人将面临悲惨的命运——男人被编入八旗为奴，女人被分配给清军官兵，儿童将被送往内地，永远忘记自己的民族和传统。

傍晚，他们在一条冻结的河边扎营。围着微弱的篝火，巴特尔拿出仅存的一点干肉，分给众人。

“头人，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一个年轻猎手忍不住问。

巴特尔看着跳跃的火焰，缓缓道：“我的曾祖父博尔忽曾经说过：索伦部就像北方的白桦树，看似柔弱，却能在最严酷的环境中生存。风雪可以压弯它的枝条，但无法折断它的根。”

他环视着一张张年轻而疲惫的面孔：“今天我们或许被迫离开家园，但只要记住我们是谁，来自哪里，终有一天，我们的子孙会回到这片土地。”

这番话重新点燃了大家心中的希望。是的，只要血脉不断，精神不灭，索伦部就永远不会真正灭亡。

深夜，当其他人睡去后，巴特尔独自守夜。他抚摸着“风之叹息”，思绪万千。这把弓见证了索伦部的兴衰，从曾祖父博尔忽与努尔哈赤结盟的辉煌，到如今濒临灭绝的悲惨。

“祖先的英灵啊，请指引我前进的方向。”他低声祈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狼嚎。巴特尔警觉地起身，但随即意识到那不是真正的狼——是索伦部用来传递信号的模仿狼嚎。

他回应了一声。不久，两个身影从树林中走出，是留守洞穴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