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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告别台州向浙中进发(第1页)

温岭的清晨总裹着一层浅雾,像被水汽泡软的棉絮,轻轻贴在老街的青石板上、桂花树的枝叶间,还有灵江水面那层粼粼的波光里。陆帆醒时,民宿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檐角的风铃被晨风吹得“叮铃”响,声音轻得像怕吵醒还在沉睡的老街。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小陈昨晚送他的画,画里的青石板路上,举着相机的小人旁边,还多了几个歪扭的小字:“陆帆大哥哥,要记得回来吃嵌糕呀”。

行李在前晚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帆布背包靠在墙角,拉链旁挂着小陈编的桂花绳,绳子上串着两颗小小的贝壳,是她去年在石塘海边捡的。陆帆走过去,拉开背包,检查了一遍里面的东西:笔记本电脑、相机、充电器,还有陈婶装的海苔饼——用油纸包了三层,外面套着蓝色的布袋子,布袋子上绣的桂花沾了点雾水,颜色显得更鲜了;林叔给的桂花蜜装在玻璃罐里,罐口用软木塞封着,怕漏出来,还缠了两层保鲜膜;王阿婆昨天下午特意送到民宿的年糕,用保温袋裹着,现在摸起来还带着一点余温,是她早上西点就起来捶的,说“路上饿了能垫垫,比买的面包香”。

“该走了。”陆帆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带着一点熬夜剪视频的红血丝,却透着一股踏实的亮——在台州的这五天,像把自己泡在了老街的烟火里,连呼吸都带着麦香、桂香和海鲜的鲜,这种感觉,是在杭州的出租屋里永远找不到的。

他背着背包走出民宿时,老板周叔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慢悠悠地倒着茶。周叔今年六十岁,头发花白,却总爱穿亮色的衬衫,今天穿的是件明黄色的,在晨雾里像朵迎着光的花。“陆帆,这就走啦?”周叔看到他,放下茶壶站起来,“早饭我给你热了两个海苔饼,还有一碗豆浆,刚磨的,你带上路上吃。”

“谢谢周叔,不用啦,陈婶己经给我装了好多吃的。”陆帆笑着摆手,却被周叔不由分说地把一个纸袋子塞进手里,“拿着!这是我家老婆子烤的,跟陈婶家的不是一个味,你尝尝。”纸袋子里的海苔饼还热乎着,隔着纸都能闻到芝麻的香,“你这趟拍的视频,我看了,拍得好啊,把我们温岭的好都拍出来了。下次再来,还住我这儿,给你留着靠江的房间。”

“一定一定。”陆帆点头,眼眶有点发热。在台州的这些天,他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人——不图什么,就想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给你,把老街的故事讲给你听,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亲切。

从民宿到陈家要走三条巷,巷子里的晨雾比街上浓些,踩在青石板上,鞋底会沾一点湿软的青苔,有点滑,却透着一股凉丝丝的爽。路过王阿婆的嵌糕摊时,陆帆特意停了停——王阿婆己经支起了摊子,石臼里的年糕冒着白汽,她正弯腰往石臼里加一点清水,手里的木槌靠在石臼边,暗红色的手柄在晨雾里泛着温润的光。

“阿婆,早啊。”陆帆喊了一声。

王阿婆抬起头,看到是他,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舒展开:“陆帆啊,这就走啦?”她放下手里的水瓢,走到摊前,从竹篮里拿出一块刚捶好的热年糕,用油纸包好,塞进陆帆手里,“拿着,路上吃,热乎的,垫肚子。”

“阿婆,不用了,您留着卖吧。”陆帆想推回去,却被王阿婆按住手,“拿着!我这年糕多的是,你路上饿了,可没地方吃这么糯的。”她的手很粗糙,掌心满是老茧,是捶了三十年年糕留下的,却很暖,“下次再来,阿婆给你做嵌糕,多加虾仁。”

“好,下次我一定来。”陆帆把年糕紧紧攥在手里,热乎的温度透过油纸传到掌心,像把王阿婆的心意也攥在了手里。

走到陈家院子门口时,陆帆听到里面传来“哗啦”的水声,还有小陈的笑声。他推开门,看到陈婶正站在井边打水,水桶绳在井轱辘上绕了两圈,她弯腰时,围裙的衣角扫过井台边的青苔;小陈蹲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篮,正捡着落在地上的桂花,看到陆帆,立刻蹦起来:“陆帆大哥哥!你来啦!”

“小陈早,阿婆早。”陆帆笑着走进来,院子里的桂花比昨天开得更盛了,风一吹,花瓣落在石桌上、井台上,还有小陈的发梢上,像撒了层碎金。

陈阿公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走到陆帆面前,把布包递给他:“陆帆,这个你拿着,是我前两年去宁波看我女儿时,买的一张宁波老地图,上面标了些老馆子,你去了能用得上。”布包是深蓝色的,上面绣着“平安”两个字,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了几个地方,旁边写着小字:“缸鸭狗汤圆,在老外滩;东钱湖鱼庄,吃湖鲜”,字迹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阿公,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陆帆想还回去。

“拿着吧,”陈阿公按住他的手,声音很沉,却带着暖意,“我这把老骨头,也去不了多少地方了,你拿着这地图,就当替我再去看看宁波的老街。你不是要写书稿吗?多看看,多尝尝,才能写出好东西。”他顿了顿,又说,“昨天看你剪的视频,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跟着村里的人去宁波打工,那时候没钱,就想吃一碗热乎的汤圆,总舍不得。现在日子好了,你能到处走,到处吃,是福气啊。”

陆帆接过地图,布包的布料很软,是洗了很多次的,地图上还带着一点陈阿公身上的烟草味,混合着桂花的香,让人心里发暖。“谢谢阿公,我一定好好用这地图,等我写完书稿,第一时间给您寄过来。”

“好,好。”陈阿公笑着点头,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院子里的桂花树,饱经岁月,却透着生机。

陈婶端着一碗豆浆走过来,递给陆帆:“陆帆,喝碗豆浆再走,刚磨的,加了点糖,不甜不淡。”豆浆是乳白色的,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豆皮,喝一口,豆香很浓,还带着一点桂花的甜——陈婶说,是在磨豆浆时加了一勺桂花蜜,“路上渴了,喝这个比喝矿泉水好。”

小陈拉着陆帆的衣角,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陆帆大哥哥,你到了宁波,要给我发视频哦,我想看宁波的汤圆长什么样,是不是比我们温岭的嵌糕还好吃。”

“好啊,”陆帆摸了摸小陈的头,“等我拍到汤圆,第一时间发给你。你在家要好好听话,好好擀面皮,下次我来,要吃你擀的圆滚滚的面皮包的食饼筒。”

“我会的!”小陈用力点头,攥着陆帆衣角的手又紧了紧,“陆帆大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啊。”

“一定回来。”陆帆的声音有点哑,他怕再多说一句,眼泪就会掉下来。

告别陈家时,天己经亮了些,晨雾散了不少,阳光透过桂花树的缝隙,落在院子的石桌上,形成细碎的光斑。陈阿公、陈婶和小陈站在门口,看着陆帆走,小陈还挥着小手,喊着“陆帆大哥哥再见”,声音在老街的巷子里飘着,像一首温柔的童谣。

陆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家的院门是朱红色的,门框上挂着两串干辣椒,在阳光下红彤彤的;陈阿公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旱烟袋,没点,就那么夹着;陈婶用围裙擦了擦手,嘴角带着笑,却偷偷擦了擦眼角;小陈还在挥手,羊角辫上的粉色皮筋晃来晃去。陆帆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继续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有点空落落的——满的是在台州收获的温暖,空的是离开的不舍。

走到老街口时,陆帆遇到了林叔,他正推着小车去集市卖海苔饼,小车的轮子在青石板上“轱辘轱辘”响,车上的竹篮里装满了刚烤好的海苔饼,盖着一块粗布。“陆帆,这就去火车站啦?”林叔停下小车,从竹篮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塞进陆帆手里,“这是刚烤的,你路上吃,别饿肚子。”

“林叔,您都给我过了,不用再给了。”陆帆想推辞。

“拿着!”林叔笑着说,“我这海苔饼,放凉了也好吃,你带到宁波,给那边的人尝尝,就说这是温岭老街的味道。”他顿了顿,又说,“你剪的视频,我儿子在上海看到了,给我打电话,说想家了,想回来吃我烤的海苔饼,想走走老街的青石板路——你看,你这视频,不光拍了美食,还把人的心给勾回来了。”

“能这样就好。”陆帆心里暖暖的。他之前总觉得,自己拍视频、写书稿,是为了完成一个目标,现在才明白,这些东西能勾起人的乡愁,能让离家的人想起家的味道,才是最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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