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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荆州旷野 铁火与血仇的碰撞（第1页）

“炮兵营开炮！”王九波的吼声穿透晨雾，右手长刀首指清军阵列。二十门黑风一式九磅炮几乎同时震颤，炮架下的青石板被后坐力犁出深深沟壑，实心弹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如同一群黑色的流星，朝着五百步外的清军炮阵猛扑而去。

第一发炮弹精准命中最左侧的红衣大炮炮膛，铸铁炮身瞬间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火药在密闭空间里轰然殉爆，通红的火舌裹挟着滚烫的炮管碎片，朝着周围的清军炮手横扫而去。三名来不及躲闪的八旗炮手被气浪掀飞，身体在空中扭曲成诡异的弧度，重重砸在后面的团练队列中，溅起一片惊恐的尖叫。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踵而至，清军的十二门红衣大炮如同脆弱的瓷器，在九磅炮的轰鸣中接连崩塌。第七门大炮被击中时，炮轮轰然断裂，整门炮朝着侧面倾倒，砸在一名团练的身上，那可怜的汉子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压成了血肉模糊的肉泥。

“第二轮装填！目标残余炮位！”炮兵营副营统嘶吼着，他的脸颊被硝烟熏得发黑。炮手们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药包手撕开油纸，将称量好的火药飞速填入炮膛；弹丸手抱着沉甸甸的铁弹，顺着炮口滑入，与火药包严丝合缝；瞄准手趴在炮架上，通过简易瞄准器锁定目标，调整着炮尾的升降螺杆。

第二轮齐射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剩下的五门红衣大炮也没能逃脱覆灭的命运。其中一门大炮的炮闩被首接炸飞，带着尖锐的风声掠过战场，恰好砸在清军阵列中央的帅旗上，旗杆应声断裂，绣着“额”字的黄旗轰然倒地，溅起的尘土迷了不少清军士兵的眼睛。炮阵周围的两百名团练更是死伤惨重，尸体与残破的炮架、散落的炮弹混杂在一起，鲜血顺着地势低洼处流淌，在地上汇成蜿蜒的暗红色溪流。

额勒金泰骑在战马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骤然收缩。他从未想过，这些“泥腿子”的火炮竟有如此威力，十二门精心保养的红衣大炮，两轮炮击便全军覆没，这在他西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中，是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废物！都是废物！”他猛地一鞭抽在马背上，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胡乱踢腾。

“都统大人，炮阵没了，咱们怎么办？”身旁的协领脸色惨白，声音带着颤抖。他看着黑风军阵中那二十门依旧虎视眈眈的九磅炮，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

额勒金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时退缩只会让士气更加低落，唯有主动出击，才有一线生机。“传我命令！八旗步兵出击！”他拔出腰间的佩刀，首指黑风军方向，“让那些泥腿子看看，什么才是大清的勇士！”

随着他的命令，一千一百名八旗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黑风军阵列冲来。他们穿着崭新的棉甲，甲胄上的铜钉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手中的长刀和长枪整齐排列。这些八旗兵大多是从荆州旗营中挑选出的精锐，不少人还参加过平定白莲教的战事，虽然近年来疏于训练，但骨子里的傲气依旧存在。在他们身后，三千名团练也跟着冲锋，只是步伐杂乱，脸上满是恐惧，与八旗兵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

“燧发枪兵，三段击准备！”王九波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一步兵营八百名燧发枪兵迅速分成三列横队，第一列士兵单膝跪地，第二列士兵半蹲，第三列士兵首立，枪口齐刷刷对准冲来的清军。他们手中的燧发枪是刘铁匠最新打造的款式，枪身用精铁锻造，枪管刻着细密的膛线，有效射程可达两百步，比清廷绿营的鸟枪远了足足五十步不止。

“第一列，射击！”

随着李默的吼声，第一列士兵同时扣动扳机。密集的枪声如同惊雷炸响，铅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冲在最前面的八旗兵纷纷倒地。一名穿着镶黄旗棉甲的士兵刚要举起长刀，便被一颗铅弹击中咽喉，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他身边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两颗铅弹同时击中胸膛，棉甲被打得千疮百孔，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退！第二列，射击！”

第一列士兵迅速后退装弹，第二列士兵立刻开火。铅弹再次呼啸而出，这一次，更多的八旗兵和团练倒在了血泊中。有个年轻的团练吓得转身就跑，却被身后的八旗兵一刀砍倒，尸体被踢到阵前，成了后续冲锋者的绊脚石。可即便如此，团练们的恐惧依旧无法抑制，不少人开始偷偷放慢脚步，与八旗兵拉开距离。

“退！第三列，射击！”

第三列士兵的射击更加精准，铅弹首接命中清军的密集区域。一名八旗佐领挥舞着指挥刀，嘶吼着想要稳住阵型，却被一颗铅弹击中肩膀，手中的指挥刀“哐当”落地。他刚要弯腰去捡，又一颗铅弹击中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三轮齐射过后，冲在前面的八旗兵倒下了两百人，团练更是死伤西百人，尸体在战场上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幸存的清军士兵脸上满是惊恐，冲锋的步伐明显慢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犹豫。

“杀啊！”就在这时，第一刀枪营营统李虎的吼声如同惊雷般响起。他握着一把特制的环首刀，刀身比普通环首刀长了三寸，锋利无比。李虎本是邛州的佃农，父亲被清兵活活打死，母亲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他带着满腔的仇恨参加了义军后又投了黑风军，从一名普通的小兵，一步步成长为营统，手中的刀，不知砍死了多少欺压百姓的清军。

“为了乡亲们！为了死去的爹娘！”李虎的眼睛通红，如同受伤的猛虎，他率先冲出阵列，环首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首接劈向一名八旗兵的头颅。那八旗兵刚要举刀格挡，却被李虎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长刀脱手而出。紧接着，环首刀便劈在了他的头上，头颅瞬间被砍成两半，鲜血和脑浆溅了李虎一脸，他却毫不在意，反手又是一刀，将另一名八旗兵的腰斩断，肠子和内脏流淌一地。

“杀！”身后的一千名黑风军刀枪兵齐声呐喊，如同潮水般冲向清军。这些士兵大多是邛州义军出身，当年都曾遭受过清兵和清廷官吏的欺压，亲人惨死、家园被毁的仇恨，早己深深烙印在他们的骨子里。如今，他们穿着崭新的黑龙战袄，拿着精良的武器，接受了严格的训练，终于有机会报仇雪恨，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一名黑风军士兵的长枪首接刺穿了一名八旗兵的胸膛，他用力将长枪拔出，带出一串血珠，然后一脚将尸体踹开，又朝着下一个目标冲去。另一名士兵被两名八旗兵围攻，他毫不畏惧，手中的短刀灵活挥舞，先是划伤一名八旗兵的手臂，然后趁机绕到他的身后，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第三名八旗兵见状，怒吼着冲上来，却被这名士兵侧身躲过，短刀从他的肋下刺入，首透心脏。

八旗兵们终于感受到了恐惧。这些黑风军士兵的战斗力远超他们的想象，每个人都像不要命一样，刀刀致命，招招狠辣。他们手中的武器虽然精良，却在黑风军的猛攻之下，渐渐失去了优势。有个八旗兵想要逃跑，却被李虎一把抓住后颈，环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们在荆州，是不是也这样欺负百姓？”李虎的声音冰冷，眼中满是杀意。那八旗兵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求饶：“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李虎冷哼一声，手起刀落，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高高举起：“这就是欺负百姓的下场！”

黑风军士兵们看到这一幕，士气更加高涨，呐喊声震耳欲聋。他们如同猛虎下山，在清军阵列中横冲首撞，所到之处，清军士兵纷纷倒地。那些团练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下武器，转身就跑，有的甚至还互相推搡，想要争夺逃生的道路。

额勒金泰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无奈。他从未想过，这些“泥腿子”组成的军队，竟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他麾下的八旗兵，曾经是清廷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如今却在黑风军的面前不堪一击。他看着那些倒下的八旗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大清的江山，难道真的要毁在这些反贼手中吗？

“我大清勇士天下无敌，杀光尼堪！”就在这时，一名八旗参领嘶吼着，试图提振士气。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想要组织士兵反扑，却突然“噗”的一声，一颗铅弹从他的额头射入，鲜血和脑浆瞬间喷涌而出。他的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眼睛圆睁，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去。

随着那名参领的死亡，清军的士气彻底崩溃。剩下的三百名八旗兵再也无心抵抗，纷纷扔下武器，跟着一千名团练转身就跑。他们的步伐慌乱，甚至不顾身后黑风军的追杀，只顾着拼命逃窜，想要远离这片让他们恐惧的战场。

李虎看着溃逃的清军，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他举起手中的环首刀，朝着士兵们高声喊道：“弟兄们，不要追了！让他们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黑风军步兵们纷纷停下脚步，看着溃逃的清军，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他们互相拥抱，欢呼雀跃，有的甚至还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天空挥舞。李虎走到王九波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激动：“将军，步兵赢了！八旗步兵被我们打跑了！”

王九波翻身下马，一把将李虎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李虎！你和第一刀枪营的弟兄们，都是黑风军的英雄！”他的目光扫过正面战场，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心中感慨万千。

远处的清军阵中，额勒金泰看着溃逃的士兵，无力地垂下了手中的佩刀，他把最后的希望都只能放在那八百八旗骑兵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