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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真相（第1页）

当李睿在孙元化和一众登州将领的簇拥下如同凯旋的英雄一般踏上登州府那片还残留着战争痕迹的土地时，这位刚刚才从亡城之危中被解救出来的登莱巡抚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年轻的辽西总兵，心中百感交集。

他快步上前，不顾自己二品大员的身份，对着李睿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孙元化代我登州数万军民，谢李总兵再造之恩！”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

“孙抚台快快请起，使不得！”李睿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你我既是盟友亦是袍泽，一方有难八方支持，此乃分内之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晚，登州巡抚衙门大宴宾客。孙元化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最好的美酒都拿了出来，款待这位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整个登州的“天降神兵”。

酒过三巡，孙元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李睿和他麾下的几个内核将领。

“李总兵，”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劫后馀生的感慨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此番虽侥幸击退了孔有德，但其主力未灭，如今已流窜至内陆。山东之地怕是再无宁日了。”

他知道以自己手中那点残存的兵力想要彻底剿灭那数万已经化兵为匪的叛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抚台大人不必忧虑。”李睿放下酒杯，脸上却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一群失了根基、没了火炮的流寇而已，不足为虑。我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了。我向陛下请了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孙元化好奇地问道。

“我向陛下请命，”李睿的眼中闪铄着精明的光芒，“愿以我辽西镇辽军为主力，并节制整个山东境内的所有卫所兵马，为陛下也为抚台大人您彻底地扫平这场登莱之乱！”

“什么？”孙元化大吃一惊，“李总兵，你这是要”

“我要的很简单。”李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容置疑的弧度，“我要整个山东的‘剿匪总指挥权’！”

孙元化瞬间就明白了李睿的用意。他不仅仅是来“帮忙”的，他是要借着这次“平叛”的机会将整个山东的军政大权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这是赤裸裸的夺权。

孙元化作为一个传统的文官本能地就想开口拒绝。然而当他对上李睿那双平静却又充满了压迫感的眼眸时，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

论实力，自己手中的那点残兵败将在李睿的“玄鸟舰队”和“镇辽军”面前不堪一击。

论名分，李睿手握“勤王靖难”的大义又有皇帝的信任，远非他这个差点丢了城池的“戴罪之身”可比。更何况，他想起了那些被李睿从战场上“请”回来的西洋炮手和火器工匠。

他知道那些人一旦见识到了辽西研究院的“神迹”，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这个小小的登州城了。他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筹码。

“抚台大人，”李睿看着他那阴晴不定的脸，缓缓地为他斟上了一杯酒，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下来，“我知你心中所想。

你放心，我李睿对这登莱巡抚的官位没有半分兴趣。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证，待到叛乱平定之后我不仅会将所有的兵权都交还给你，我更会向陛下为你请功，让你依旧稳坐这山东第一把交椅。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孙元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李睿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要整个登莱地区所有港口、船坞以及所有工匠的‘治权’！我要以登州为基地，为我们联合组建的‘皇家海洋贸易总行’创建一个不受任何地方官府掣肘的‘远东总督区’！你依旧是山东的王，而我，”他的眼中燃烧着征服星辰大海的野心，“要做这片大海上唯一的王！”

孙元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将整个天下都当做棋盘来布局的年轻人，他心中最后一丝属于文官的矜持和抵抗也彻底地烟消云散。他知道自己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他所求的不过是一地之安、一身之名，而对方所图谋的却是整个天下的格局。

“好”许久他才缓缓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孙元化愿助李总兵一臂之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不再是李睿的“盟友”，而是他这艘即将要驶向未知深海的巨大战船之上的一名忠实的“大副”。